云迟愣了一瞬:“我叫……凌秋。”
“凌秋哥哥,那你明天还来吗?”小孩儿的眼睛亮亮的。
“我不知道。”
可第二天,云迟没有来,反而东垒壁的人来了,带走了难民里所有的孩童。
楚轲想等凌秋哥哥来找他,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跟着他们走,可几天后他却病倒了,醒来之后人就在东垒壁了。
楚轲的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云迟却想起了一些事情。
当初,他见了那些难民之后就想收容他们,可是兹事体大,他不得不向掌门请示,彼时的清虚北境只是一个小门派,实在难以下这个决定。
云迟离开前给小孩留了干粮,又在他周围设下了结界,除非他自己愿意出去,否则没人能够动他,于是云迟也不急着回去找他。他在掌门房前跪了三天三夜,只让掌门松口同意他将那个小孩儿领回门派。
可当云迟回去时,小孩却不见了,问了其他人才知道来了一个大门派,将孩子们都接上山了。
或许是相信他在大门派里会过得很好,云迟也放下心来了。
早些年的云迟空有一腔热血意气,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明白都还不够。于是他勤加修炼,短短两年就成为神尊,声名大噪,帮助掌门壮大门派,清虚北境终成上界第一大门派。
往后,清虚北境陆陆续续接济了许多难民,也会把下界受苦的孩子领回来教养。
清虚北境前前后后有无数从下界来的孩子,寒冬里那个哭泣的孩童最终变成了云迟记忆里的一个模糊的点,成为他帮助过的难民中的万分之一。
可对于楚轲来说却是不一样的,云迟是他寒冬里的一束光。
见他如今长大成人,还能惦念着自己,云迟也觉得欣慰,所有的疑问在这一刻消解,云迟的笑容有些释然,却也没有再解释那时为何没有回去见他:“你如今长这么大了,长得这么好,我倒没有认出来。”
其实楚轲那时年纪小,也记不得他的模样,只一直心心念念着“凌秋”这个名字,一开始不敢确定,后来不动声色的接近了他,才敢确定。
“你如何知道是我?”凌秋这个名字实在不算稀有。
楚轲脸颊绯红:“因为你的味道。他们都说我的鼻子是狗鼻子,对气味很敏感,我一直记得你身上的味道。”
味道?云迟露出狐疑的神情,先前那只狗精怪也说他身上有味道,可他自己这么些年却一直没有察觉,平日里也很少有人提起。“什么味道?”
楚轲却是一脸神秘:“就是有味道。反正我闻得出来,就是凌秋哥哥的味道。”
他说着瞄了云迟一眼:“我能这么叫你吗?”
云迟也不再深究,“可以。”
“凌秋哥哥!”楚轲激动地喊了出来,声音竟带了几分哽咽:“凌秋哥哥,你知道吗?我是因为你才想要修仙的,我也想像你一样保护别人,就像你保护我那样。”
见状,云迟淡然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嗯。”
楚轲高兴坏了,拉着他又说了一阵话。
丝丝缕缕香气飘来,楚轲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凌秋哥哥!我给你熬的鸡汤好了。”
楚轲跑进小厨房,把火熄了,又找出碗来将鸡肉和鸡汤分开。
看着他忙上忙下,云迟觉得心下不安,“没关系,你还在长身体,留着自己吃吧。”
楚轲摇头:“不行。你昨日就吃坏肚子了不是吗?得再补补。这里的饭菜不合胃口的话我天天给你做,我这些年攒了一些银子,有钱!”
云迟失笑,也不再拒绝,端着暖暖的鸡汤喝了起来。喝了一口后就在楚轲期待的眼神中看向他:“很香。”
“那就好!凌秋哥哥多喝点。”
***
小测的结果出来了,有一位新入门的弟子得了满分,居然超过了大师兄,东垒壁一时间传遍了。
而当事人宋时樾却只是坐着,连那份卷轴都没有再看一眼。
“乐兄啊,你怎么全都知道啊?都是在哪里看到的啊?能不能推荐几本书给我看看呀?”庄吟这会儿看宋时樾都顺眼了许多,他对修仙的事又一向上心,这会儿倒狗腿了起来。
宋时樾一言不发,看起来心情并不好。
而云迟喝了热汤之后脸色红润,方才竟是由着楚轲送他过来听学,二人相谈甚欢,云迟脸上的笑容更是刺了他的眼。
见他又是这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庄吟转而跑到云迟身边,看起了他的卷轴:“哎呀凌兄,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云迟不置可否,说吧说吧,最好让宋时樾听听,他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是凌云仙尊,省得他变着法的试探。
一看到有人不会的比他还多,庄吟就开始兴奋起来,然而看了半晌,又觉得不对劲:“哎,这个谁谁谁的道侣,你不是知道吗?昨天我还问你来着,你怎么不写上啊?”
“……”云迟无语凝噎,大意了。
“别闹了。”他拽着庄吟的后领,不让他看自己的卷轴,正色道:“你觉得我身上有味道吗?”
明明自己的易容术无人能破,云迟不知道宋时樾为何三番两次试探他,难不成也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