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夏枢就严肃地、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瞧见景璟衣不蔽体的模样了,你在偷看?”
元州登时噎了一下,耳尖瞬间红起来,目光也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否认道:“我刚到二楼就瞧见你们在爬我家的后院,未免传出什么话,就命人避了开。”
“不然你以为国公府别院是什么地方,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半天还未有一个侍卫出现阻拦?”他神色严肃。
夏枢想到他们在国公府后院待了那么长时间,也没个人出现,后来出现的也只是两个丫鬟,连个男人毛都没见到,当时还以为丫鬟侍卫们都去行宫里帮忙了,现在才知道是叫国公府的二少爷给调走了。
他登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考虑到元州正在威胁他,谈话局面还是需要把控住的,于是挑了挑眉,一脸不信道:“当真没偷看?”
元州:“……”
敢情解释了半晌白解释了。
他嘴角抽搐,随口吐槽道:“一个小鬼头都没长开,有什么好看的。”
随后又低声警告道:“你出去莫要乱说……”
“哦。”夏枢又翻了个白眼:“想让我出去不要乱说也行,叫我一声大爷,我就不说你偷看人家双儿。”
元州:“……”
他竟是叫眼前这小双儿给反将一军,威胁回来了?
元州当即是又气又好笑:“你可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呢。”
夏枢丝毫不怕他:“那你就说出去咯,反正偷看人家双儿的可不是我,我可是闭上眼睛的。”
元州:“……”
夏枢也不是真想威胁元州,见元州被他噎的说不出来话,便得意地哼了一声:“姐姐们,咱们走吧。”
红棉和红杏憋着笑,扶着他赶紧溜之大吉,徒留元州一口气提不上来,看着他们的背影干瞪眼。
“二哥。”元州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顶着猪头脸的元宵朝夏枢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又拿手在他二哥眼前晃了晃,气道:“那又凶又狠的小双儿有什么好看的?”
元州抹了把脸,转头看向他,只是一看他面容,眼神就是一顿:“你干什么去了?”
“嗨,不是碰到褚洵那小子了嘛。”元宵顶着猪头脸,额头冒汗,汗水把脸上的药膏冲的到处都是,整张脸成了大花脸,但他自己看不到,还神情得意地道:“我摁着他,揍了他一顿。”
“你揍了他一顿?”元州神情微妙,忍着笑道:“你上次和他打架,不还撞到脸了吗?”
这话说得叫元宵瞬间窘红了脸,羞耻不已。
他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刚刚和那凶双儿说话了?”
元州好笑地顺着他的意转了话头,只是一开口就直指重点:“凶双儿?他也没有很凶吧?我看他还挺有趣的。”
他给元宵设了个陷阱,只是元宵没发现,一听二哥说夏枢这个狠人有趣,顿时不服气了:“他哪里有趣,我从来就没见过他这样凶的双儿,上次打架,他就跟我杀了他阿爹似的,那个凶残……”
“是吗?”元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道哪里能把你的脸撞成这般模样,原来脸是撞人家双儿拳头上去了。”
元宵一下子噎住了:“……”
“二哥,二哥,你千万别说出去。”元宵一把抱住元州的腿,开始哀嚎:“要是叫娘和大哥知道了,我肯定得挨嘲笑了。”
“不止嘲笑,你打了双儿,还得挨板子。”元州板着脸纠正他:“你晓得双儿在元家男人这里可是宝贝,不说护着,就算有了矛盾,你都不能恃强凌弱,和双儿动手。”
元宵:“……”
元宵想到自己被夏枢揍成猪头,还得忍着羞耻说是被撞的,憋憋屈屈好多天,忍不住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元州毫不心软,伸脚踢了踢他:“行了,坦白从宽,不想叫大哥亲手收拾你,你赶紧去找叔母,叔母心软,起码动起手来不那么狠。”
元宵:“……”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是娘说怕自己心软,都是叫武师代劳的啊。”
元州无动于衷:“……哦。”
元宵瞬间心死。
知道在他这里求助无望,嗖地一下收起眼泪和鼻涕,从地上爬起来就朝他娘那里跑。
豁出去了,早死早超生!
元州则望着夏枢消失的门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很能打吗?
那冯二……
夏枢不晓得他被元州怀疑了。
坐上马车后,他就开始如老僧入定般听着王夫人训斥褚洵。
褚洵和元宵又打架了,而且很不巧的,竟还叫王夫人给亲眼看到了。
王夫人那个生气,从坐上马车后,嘴里就没停下来,一直数落褚洵不好好读书,天天和国公府的纨绔子弟较些没必要的劲,还每次都被打,要她天天提心吊胆、牵肠挂肚,褚洵这么不听话就是要气死她。
夏枢听的昏昏欲睡,褚洵则顶着被打青的脸颊,双脚盘坐在马车角落里,神情蔫蔫的,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
等王夫人闭上嘴巴,侯府也到了。
车停的时候,夏枢本想直接跳下去,但想到褚洵无精打采的模样,还是没忍住道:“你怕他受伤,那就请个好点儿的武师教他功夫呀,明知道他喜欢练武……”
“你知道什么?”王夫人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可能是亲眼见到褚洵被打,她太过生气和激动,第一次没避着褚洵说出了真心话:“我儿就算醉生梦死,做个无才无德的纨绔,也能继承侯府,锦衣玉食一辈子。练武?练成了武,叫他们两个把我儿送到战场上送死,为他们谋取地位和荣耀吗?想得美!我决不允许我儿为他人做嫁衣。”
一路上没说话的褚洵眼睛嗖地一下瞪大,皱着眉,难以置信道:“娘,你在乱说些什么?”
王夫人梗着脖子丝毫不相让:“娘哪句话说错了?”
夏枢看了眼震惊的褚洵和执拗的王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扶着红棉和红杏的手下了马车。
他身为双儿,不爱女工编织,唯爱打打杀杀。
他二婶怕他嫁不出去就训斥他,同时训斥他阿爹不会教双儿,但他阿爹就经常嘴上应了二婶,私下禁不住他哀求,就偷偷摸摸教他。
夏枢现在已经嫁了人,诸多感受就不提了。
但当时能够学武,他真的开心飞了,别说不能嫁人了,当时就是叫他一辈子当个老双儿,他都愿意。
他阿爹对他嫁人没有执念,只私下告诉他说若是嫁不出去,就招赘。
夏枢真的太喜欢他阿爹了。
现在看到褚洵和王夫人这样,夏枢觉得太压抑了。
他懂王夫人的担忧,但不懂她的执拗以及对褚源、侯爷的偏见。
他想,若是他以后有了崽子,他一定会在能力范围内,让他们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一生也就几十年,若不能肆意地活,就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一切有什么意思呢。
就是不晓得褚源会不会同意他这么教育崽子。
夏枢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
要不一会儿见面了问问?
只是这算不算侧面提醒褚源和他生崽子呀?
但是他是真的有点儿想要崽子了。
今儿捏了景璟肉嘟嘟的脸,夏枢有些上瘾,就想自己养个可爱的双儿了。
只是,褚源会不会觉得他不矜持?
夏枢摸着发烫的脸颊,左想右想,越想脸越红,越想心脏跳的越快。
最终心一横,不管了,就告诉褚源,他想要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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