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景璟和褚洵,见两人都是眼含惊艳,眼神不停地在汗血宝马身上流连,便捏了捏褚源的手。
褚源立即会意:“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夏枢不料褚源如此懂他的心,愣了一下之后,就转身一把抱住褚源,开心地在褚源怀里蹦跳了两下,笑眯了眼:“好。”
褚洵没开窍,只觉得大嫂和大哥之间比平常黏糊了些,景璟却是个已经开了窍的,见夏枢如此大胆地在褚源怀里又蹦又跳,褚源也没显出不耐烦的神色,反而怕他摔倒,双手微微抬高,半护着他的腰身……
两人之间的气氛真的既和谐又暧昧,叫景璟只是瞄了一眼,便忍不住脸红。
他不敢多瞄,眼睛便使劲地盯着眼前的马看。
谁料,此时夏枢却开了口:“褚洵,景璟,你们两个看看喜欢那匹,一人挑一匹。”
褚洵早就知道自家嫂子豪爽的性子,一听立即蹦了起来,开心大笑道:“谢谢嫂子!”
然后就朝自己早就看中的一批枣红马冲了过去,哇哇大叫道:“我最喜欢这匹!”
景璟则是当场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挑一匹?”
这可是汗血宝马,千金难得的。
他和夏枢也才认识了几个月,甚至刚刚在来的马车上,夏枢才对他解开心结,和他好起来……
这么快就要送他汗血宝马?
景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当然不能收,忙道:“不用,这太贵重了,使不得。”
夏枢哈哈大笑着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不用客气,以后就是朋友了,你挑一匹,等以后夫君忙没时间陪我的时候,咱们就一块来骑马。到时候,我教你武艺,你教我骑马,咱们也不用请师傅来了,还省了一笔银子呢。”
他看着景璟圆润的小脸,趁机捏了一下,故作生气道:“当然,你要是客气,就说明没把我当长久处下去的朋友,那我就随你了。但是,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你就去挑一匹马,咱们别的不多说,洒脱豪气一点,以后也能处的长长久久的。”
景璟从未见过夏枢这般豪气、不扭捏的双儿,听夏枢说要长长久久地做朋友,当即心中一阵激荡。
干脆地一拍手,身上迸射出一股豪气,爽快地应了下来:“好!”
想了想,他又道:“那你有空就来找我,我教你骑马。”
夏枢想着以后离开京城去皇陵又带不走他,他一个人留在京城,身后又有心性狠毒、防不胜防的继母,哪里是容易的,就道:“我日日都有空。索性景府和淮阳侯府距离近,你早晨无事的话可以骑马到淮阳侯府来教我,到时候我骑马,你和洵儿一起在侯府的校场练武。白日我们去上学,你忙你的事,等休沐的时候,咱们再一起约着来这个马场骑马。”
景璟觉得收了人家那么一匹好马,确实不能只休沐的时候教骑马,于是就果断应了下来:“好。”
夏枢立即笑眯了眼,推了推他的肩膀:“去选一匹吧,选完之后,咱们就骑上试一试。”
景璟既已应了下来,就不再扭捏,反身抱了他一下,便高兴地朝着自己最喜欢的那匹马跑了去。
夏枢见景璟跑远,便凑到褚源跟前,坏心眼地道:“景政估计要气坏了。”
褚源意外地挑了挑眉:“怎么提到他,他得罪你了?”
刚刚一堆事,夏枢差点把景璟告诉他的事给忘了,此时提到景政,他立马就想起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告诉褚源。
他高兴的心情瞬间被担忧替代,人也沉郁下来。
褚源敏感地感受到他的变化,神色一正:“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猜测道:“和景政有关?”
“是,也不是。”夏枢抓了抓脑袋,话到嘴边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扫了一圈四周,马棚开阔,此时除了马夫们在远处照料马匹,附近并没有人。
也无人会听到他们的谈话。
“褚源。”夏枢握住他的手,认真地组织了下语言,说道:“景政让景璟告诉我,周青那里有夫人娘家通敌的信件。”
褚源瞳孔猛地一缩:“王家,通敌?”
夏枢见他一脸震惊,心里也是既难受又气愤,点了点头:“景璟没见过信,他说可能在他阿爹手里。”
他忍不住气愤地嘀咕道:“都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姓王的吃了几十年的俸禄,还敢通敌卖国,简直不是人。还有,景政那人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天天防我们防的,我们要是想把景璟认回侯府早就认了,他又何必接二连三的搞这些事情。”
褚源思绪未定,却摇了摇头:“他不是防我们。”
夏枢一愣:“不是防我们?”
“他是在提醒我们早做打算。”褚源伸手捏了捏眉头,思绪有些混乱。
上一辈子,几年后李朝连年战乱,之后瘟疫、地动、洪涝灾害,连年不断,百姓们民不聊生、流离失所,淮阳侯府被祭天,褚源流落民间,不再清楚朝堂之事,但他在朝堂多年,又在民间清楚情况,知道李朝还有挽救的余地,只要有燕国公府镇守,就算李朝摇摇欲坠,只要君臣合力度过眼前的难关,就能把国祚延续下去。
但怎么也没想到,淮阳侯府覆灭不过一年,北地防线溃败,异族入侵,李朝国祚就这么走向了尽头。
他之前一直想不通。
想不通有能臣老将在,李朝为何会走向灭亡。
今儿听到这个消息,他想,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