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瞥了他一眼,见所有人都到位了,也耽误时间,侧开身,露出一个穿着云纹官服的老头儿和一个穿着道士袍的八字胡道士,眼神冷漠地道:“带路吧!”
韩延脾气刚硬,做事铁面无私、不讲情面,日常总是能气的永康帝牙痒痒,恨不得把他推出去斩了,但真的遇到事情,永康帝最信任最放心的就是韩延,因此,此次涉及先太子之子谋逆的大事,永康帝就把韩延派来主持,意图就是一旦真叫王长安诬陷成功,查出点儿什么来,不用永康帝头疼,韩延就能帮他封住所有人的嘴,特别是沈太傅的嘴。
冯二不清楚情况,一见不搜查,立马就急了:“不搜查,怎么能找到证据?”
穿着官服的老头儿也就是王长安得意地哼笑一声:“皇上自入冬以来身体不适,老夫为给皇上排忧解难找来了寒尚真人。寒尚真人夜观星象,发现淮阳侯府一处异光冲天,导致帝星黯淡,皇上生病。老夫猜测必是淮阳侯府使了什么计谋,妨碍帝星,意图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真人已经确定了位置,这就带我们去把淮阳侯府的不臣之心挖出来。”
这下不止冯二懵逼了,夏枢也懵了。
他才反应过来整件事中他漏了什么。
那就是,他为妨有内贼和冯二一干里应外合,才把所有人都控制在眼皮子底下,还阻止冯二搜查侯府,但内贼今天动不了手,不代表他以前没动手,内贼很有可能早就动手了,只等这一天的到来。
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着道士进了侯爷褚霖的院子,夏枢顿时慌了。
他一把抓住褚源的袖子,嘴巴张了张:“褚源,我们……”
因着褚源目盲,两人已经落在了最后,除了贴身保护的高景以及身后远远地跟着的几个兵士,也没旁人在身边。
“莫怕。”褚源眼睛“望”着前方,握紧夏枢的手,但手却比夏枢的手还冰凉。
不仅如此,他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夏枢不知褚源是想到了上一世的场景,情绪禁不住的外露,还以为褚源也在害怕,怔了一下后,就立马握紧了拳头。
心想这种时候,褚源肯定会比他更害怕,自己要振作起来,给褚源依靠。
想着,便握起拳头,深深呼了口气,再看向褚源时,脸上已挂起了笑容,将手插/入褚源的指缝,两人十指紧扣,坚定道:“你也莫怕,我会陪着你的。”
褚源一愣。
手中温暖,心中的荒凉与绝望一瞬间消散殆尽。
他低下头,正想和夏枢说些什么,院子里就突然想起了兴奋的尖叫声:“真人说的没错,果然在这里,这里有个箱子,快拿出来看看里面有什么。”
这是王长安的声音。
褚源和夏枢对“视”一眼:“去看看。”
等褚源和夏枢相携着走进院子时,一大群人正神色或惊或恐或得意或难以置信地围着一个雕花木箱。
箱体长约两尺,宽约一尺,上面雕有精美的花纹,半腰挂着一把铜锁。
那寒尚真人捋了一把胡子,摇头晃脑地道:“就是这个东西异光冲天,导致的帝星黯淡。”
燕国公瞥了一眼手牵手走来的褚源和夏枢,眉头快速地皱了一下,再看向那道士和王长安时,神色有些看不出情绪:“大白天的你能确定?”
道士神色得意,姿态高傲:“老夫开了天眼,确定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妨碍了陛下。”
燕国公看向韩延:“韩大人?”
韩延不废话,直接吩咐兵士:“把箱子打开。”
兵士们不像禁军们那样纪律松散,全无人样,韩延一开口,就有一个兵士举着刀上前,手起刀落,铜锁“咔嚓”一声掉落在地。
箱子被打开,不是夏枢和大多数人心中所想的巫蛊娃娃,而是几本书册和一封书信。
王长安哈哈大笑:“肯定是和异族勾结的通信,还有账目。淮阳侯府通敌证据确凿,意图谋逆,死不足惜哈哈哈哈哈……”
王长安笑的猖狂,韩延翻看着信件,不置可否。
等他把书信和书册全都浏览过一遍后,瞥了一眼褚源,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来人啊!”
夏枢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紧靠着褚源,身体不住地发抖。
褚源赶紧把他揽进怀里,安抚道:“没事的,别怕。”
夏枢怎么可能不害怕,他才十七岁,心智远没那么成熟理智。
想到好不容易和褚源心意相通,美人儿都还没有好好轻薄一番,想到好不容易拐了美人儿陪他去皇陵种田,脚还没迈出京城呢,人就要没了,再想想,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阿爹,害得阿爹没人养老,他整个人都受不住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王长安,你个大坏蛋,你陷害我们,我就是死了,化成厉鬼了也不会放过你。呜呜呜……褚源……”夏枢此时什么也顾不得管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抱住褚源就是一阵嚎啕:“这辈子来不及了,下辈子一定要早点儿和我好……呜呜,还有阿爹,我都还没有好好孝顺阿爹,我死了,阿爹怎么办……呜呜,王长安,你个大坏蛋,我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
褚源:“……”
燕国公:“……”
韩延:“……”
所有人:“……”
韩延多年不变的冰块脸隐约有一丝裂痕,趁着没人注意,他轻轻咳了一声,神色瞬间变得冷厉无比,高声喝道:“……把王长安和那个道士给我拿下!”
全场:“!!!”
夏枢打了个哭嗝:“???”
夏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