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韩延。
连沈太傅都不由自士地坐直了身子,眼神不解。
韩延虽然刚正不阿,但都是在处理公务上,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而在朝堂权力角逐上,他是坚定的保皇派,皇命所指,他心所向。
他怎么会站出来为褚源说话?
正在众臣疑惑不解,永康帝也搞不清该怎么处置眼前情况时,燕国公世子、礼部侍郎元定站了出来:“皇上,褚大人既已确认为皇室血脉,其册封仪式还需尽早定下。”
“皇上。”元州也紧跟其上,“此次淮阳候府二公子褚洵擒拿怀揣龙袍的逆贼、维护皇室血脉有功,还请皇上给予嘉奖。”
众臣:“……”
永康帝:“……”
大家的表情都很诡异,目光转向淮阳侯府几人。
褚洵正和褚霖、王夫人在夏枢和褚源身后位置上站着,外祖父的一系列操作让他既迷惑又羞愧,看着大哥的背影,他有些心不在焉。
此时听到元州的话,他眉头瞬间就皱成了死疙瘩:“我不需要嘉奖,擒拿逆贼不过是为了还我淮阳侯府清白,维护大哥更是应该的,我只求皇上让汝南侯府当着京城所有人的面向我淮阳侯府道歉。”
淮阳候褚霖也马上道:“皇上,无功不受禄,小儿受不得这嘉奖。”
冯二和王长安已经被押下去了,大皇子和二皇子还在殿外受杖刑,殿上的大皇子、二皇子两派群龙无首,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竟空前地达成了一致,纷纷躬身上奏:“请皇上册封褚源,给予褚洵嘉奖。”
“保护皇家血脉,就是有功,需得嘉奖。”
“飞刀入石,勇武非凡,李朝之大材也,需得重用。”
……
夏枢看着整个场面,虽然没明白这些人在打什么哑谜,但已经隐隐意识到不对了。
这些人好像是要在燕国公府两位公子的带头下坑淮阳侯府和褚源了。
他看了一眼没吭声的褚源和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的先生,忙大声道:“皇上,嘉奖倒不必了,褚洵还小,以后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赐给我夫君一块免死金牌才来的实在,不然就算册封了,命保不住,要那些身外之物也没什么用。”
他的声音不小,但周围全是大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陈词上奏,没人在意他的话语。
燕国公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看他一眼,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册封是奠定褚源皇家正统血脉的身份,和免死金牌并不冲突。”
夏枢一愣,看着他,一脸懵逼。
燕国公什么意思?
不是要给淮阳侯府和褚源下套吗?
怎么听燕国公的意思,又不是?
但是燕国公也就只说了那么一句,之后就把眼睛转向了别处,老神在在地看着乱哄哄的朝堂,。
夏枢抓了抓脑袋,眼睛扫了一圈“热情”又“积极”的朝臣们,还是觉得他们像是没安好心。
哪有刚刚还维护冯二、一副要置淮阳侯府和褚源于死地的模样,一转眼就变成了你一句我一句吹捧褚洵,赞扬褚源,催促永康帝给这两人册封或嘉奖。
不久之前的审讯夏枢还没忘,那个跟在冯二身后的禁军怀揣龙袍,意图在搜查院子的时候贼喊抓贼,诬陷褚源和淮阳侯府。被抓后,不仅死不认罪,还试图污咬褚源,说褚源心狠手辣害了他牢狱中的兄弟,他是来复仇的,和旁人无关。当时满朝大臣可是大部分都在为冯二说话,骂褚源若不是酷吏,也不会为自己和淮阳侯府引来这个灾祸。
最后,若不是大理寺卿韩大人重拳出击,出手撬开那禁军的嘴,让他讲出自己是大皇子的死士,受大皇子所托伪装成禁军,意图趁着搜查的机会诬陷褚家的事实,褚源和淮阳侯府说不准会怎么样呢。
夏枢才不会被这些人现在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表面态度所欺骗。
他又看了一圈这些吵个不停的朝臣们,回头,仰着脑袋看向褚源。
褚源和他们也太不一样了。
褚源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冷淡的神色略缓,低下头:“冷?”
说着,还试探性地上前迈了一小步,想要靠近夏枢一些。
夏枢是有些冷,但也还好。
他就是对朝堂上的褚源很好奇,觉得和他印象的褚源很不一样。
朝堂中的褚源很冷漠,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论旁人吵成什么样子,是否打的头破血流,他都能无动于衷,好似一切都和他无关。
不知道是不是夏枢的错觉,他总有种褚源冷漠的近乎冷血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不敢深究,因为一旦稍微往深处想一想,心中就不由自士地产生一股战栗,让人头皮子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