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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本座面前只有拿起刀剑与敌人厮杀的勇士,以及被本座砍死的懦(2 / 2)

……

中午的时候,幸存的百姓聚集到了南门外的一块空地上,这里临时打了一个高台,说是高台都有些尴尬,其实就是几张桌子而已,勉强可以让一个人站在上面面对几千人说话。

胡问静站在高台上,俯视着聚集在周围的百姓,这些百姓一夜没睡,她本来应该让大家先睡一会的,但是有些事情必须立刻处理了。

胡问静平静地道:“来人,带过来。”

几个士卒押着郝度元过来,郝度元有些惊慌,这与他想象的投降后被重用的情况有很大的差别。

胡问静道:“这个胡人就是郝度元,这次北地郡、冯翊郡作乱的胡人的头领。”

周围的百姓死死地瞪着郝度元,好些人激动得嘴唇都颤抖了!后几排的百姓奋力地一边向前挤,一边叫着:“郝度元!我要看看这个贼子长什么模样!”

郝度元是机灵人,一看情况不太对,立刻大声地叫着:“我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了!我要为我做下的罪恶赎罪!我会为冯翊郡奉献我的人生,让所有人都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他嚎啕大哭:“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要做个好人,我要改邪归正!请大家一齐看着我成为一个好人。”

郝度元涕泪齐流,此刻越是哭得凄惨,越是能够衬托他改邪归正的决心,然后越能活下去,他心中冷笑着,谁让缙人的文化就是喜欢推崇浪子回头呢,做了一辈子坏事的人只要表示愿意做好人了,别人就再也不能找他报仇了,这就是在大缙朝做坏人的无敌保命大法,听说有个叫金毛狮王的人杀了无数的人,被抓住了,就靠这一招混了过去,那个金毛狮王的干儿子还坚决阻止别人找他报仇,认为弃恶从善才是最伟大的人。

郝度元大声地哭泣,跪在地上用力捶自己的胸口:“我以前不是人啊,我竟然带了人杀了这么多的好人,可是我终于悔改了,我要做个好人,我要改邪归正,我要弃恶从善。”就不信哭得这么凄惨,喊得这么大声,缙人还能拿他怎么样。缙人的宽恕文化早就深入骨髓了,谁敢说不宽恕坏人谁就是道德败坏,谁就是小鸡肚肠,谁就是人类公敌。

四周的缙人愤怒地大骂,果然毫无办法,遇到一个愿意改邪归正的人,愿意用一辈子赎罪的人能怎么办?只能盯着这个人,一旦露出伪装就从重从严处罚了。

好些缙人跪了下来,放声大哭:“难道就只能这样放过了他吗?”有人安慰着道:“放心,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会惩罚他的!”有人恶狠狠地盯着郝度元,第一次对儒家的仁义产生了怀疑,饶恕一个毫无人性的家伙真的有用吗?

四个躲在家中的美女帅哥被押解在前排,对郝度元的悔改重重地点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知道错了,愿意悔改,我们必须帮助他展开新的人生。”

周围好些缙人愤怒地盯着四个美女帅哥,只觉如鲠在喉,王八蛋,这种高大上的话越听越是忒么的愤怒!

高台上,胡问静淡淡地道:“来人,将郝度元捆在树上,凌迟处死。”

四周陡然一片寂静,数千人死死地盯着高台上的胡问静,是不是听错了?

郝度元同样不敢相信耳朵,大声地叫着:“我已经悔改了!我已经弃恶从善了!你怎么可以杀我?”

胡问静的声音平静无比:“杀了人,喊一句我错了,我要悔改,我要赎罪,然后就没事了,你以为你是孙大果还是李添一?你以为人命如此之贱,抵不上你的假惺惺的泪水吗?就算你的泪水比人命还要贵,就算你的哭泣感动天地,就算你悔改的真心比黄金还要真,那又怎么样?”

胡问静的声音陡然充满了愤怒:“本座才不管什么宽恕,仁义,道德,善良,小仙女,本座统统不管!”

“本座只知道你带人杀了北地郡和冯翊郡的百姓,杀了本座的手下,本座就要砍下你的脑袋祭祀死去的百姓!”

“这就是天理!这就是公道!”

“哪个人说必须饶恕你,本座就砍了哪个人的脑袋!”

四周无数的缙人百姓看着高天上的胡问静,只觉这个不讲仁义道德的官老爷实在是太忒么的坏了,但是冯翊郡就是要这种坏官老爷!

胡问静厉声下令:“来人,将郝度元千刀万剐!”

四周巨大的欢呼声中,郝度元被捆在了一颗树上,好几个缙人强烈要求自己动手。

有人大声地叫着:“我是切鱼片的,出手精准,绝不会让这个贼子死得舒服!”

有人坚决反对:“人又不是鱼!我家祖传刽子手,shā • rén熟练的很!”

有人大叫:“我来!我来!我来!”

四周都是激动大喊的人,个个都想亲手剐了郝度元。谁忒么的管北地郡死了多少人,冯翊郡死了多少人,众人只知道自己家死了多少人,自己受了多少伤,全部都是这个狗屎一般的胡人做的,不将他千刀万剐怎么对得起自己?

胡问静见激动地百姓们几乎要打起来了,大笑道:“大家排队,一人一刀!”

数千百姓齐声欢呼,好些人眼睛放光。有人在身上掏摸,忽然哭了:“老子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保证切下来的肉比蝉翼还要薄,可是没带来啊!”

有人才不在乎切多薄呢,只想痛痛快快地砍那个胡人头领一刀。“翠花,我替你报仇了!”“牛哥,你在地府慢走,看我切下了他的肉!”

郝度元凄厉地叫着:“胡问静!胡问静!我做鬼也不会忘记你!我用我的血肉诅咒你!我要这冯翊郡二十年不下一滴雨!我要带着十万鬼兵回来杀光了你们所有人!”

胡问静一点不在乎郝度元的诅咒,对覃文静招手道:“拿张凳子来,站在桌子上好累,顺便拿碗鸭血粉丝汤,我需要好好的补血。”

“啊!”郝度元被切下了一块肉,凄厉地惨叫,看着无数兴奋地看着他的缙人百姓,他内心的绝望和震恐比(肉)体的痛苦更加强烈一万倍。

郝度元哭嚎着:“不要杀我!放过我!给我一个痛快!”

一群百姓催促着前面的人:“动作快点,几千人排队呢。”“下手轻一点,千万不要弄死了他。”有人叫着:“我出十两银子,让我先动手!”“滚!老子有也有钱!”有人叫着:“大夫!快给那胡人止血,千万不要死得太快了!”“谁有红枣,给那胡人吃一颗补补血啊!”

郝度元被数千百姓切成了人棍,排在后面的百姓完全不在意郝度元被剐了几百刀的时候就活活吓死和疼死了,依然兴高采烈地将郝度元的肉一片片地切下来。

有百姓幸福地哭喊:“我亲手剐了胡人贼子,终于有个交代了。”以后在地府见了家人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他们,我亲手给你们报仇了。

有百姓只会大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有百姓却在一边呕吐,她并不是很想亲手剐了胡人头领,但是大家都在剐,她不能不参与,然后就恶心极了。

胡问静盯着数千百姓,现在,他们可以开开心心睡个好觉了。

锣鼓声中,数千哭泣的百姓惊讶地转头,看到四个衣衫华丽的美女帅哥被押解到了高台之下。

有百姓惊愕地问道:“这几个人是什么人?”

更多的百姓懒得多看一眼,已经杀了郝度元了,说大仇得报肯定不对,但是好歹有了稍微报了些仇的感觉,谁有空理会无关的路人甲。有个别人实在是太困了,干脆就找了个墙角靠着睡觉,地上都是血水污渍,但是自己的身上一点都不比地上干净,谁还在乎了。有人提醒着:“别睡!小心冻死在街头!”那几人挥着手:“没睡,没睡,只是眯一下。”

四个美女帅哥昂首挺胸走到了高台之下,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们有些不适,纵然下过了暴雨,但空气中的血腥味一点都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干涸的血迹重新融入了雨水,气味倒是更重了些。

一个美女恭敬却又不失身份地对着胡问静行礼,道:“阁下,不知我等在家中对抗胡人,躲避战火,犯了何罪?大缙哪条律法说此举动有罪了?我等愿意洗耳恭听。”她不知道像个小丑一样坐在叠罗汉的桌子上的胡问静是什么官职,如今天下女官众多,不仅仅只有胡问静一个,而且胡问静应该在洛阳,她看着胡问静身上破烂到像乞丐的衣衫的盔甲以及一块块白色却又渗着鲜血的绷带,不愿意用平民百姓低贱的毫无尊严的“官老爷”的称呼呼唤胡问静,便用了“阁下”一词,自问这个词语又恭敬又婉转表露了自己不认识胡问静的窘迫,胡问静肯定会自我介绍,然后认同她们几个都无罪。

胡问静道:“你们几个就是看着仆役与胡人同归于尽,在房间里躲了几天,每天穿着漂亮的衣衫,吃着精美的茶点,终于等到了胡人都死光的贵公子贵女?”

原本毫不在意,一心只想找地方睡觉的数千百姓一齐转头看着那四个贵公子和贵女。有人看着那衣衫华丽,浑身不沾一丝的污渍,脸上散发着自信和高贵的光芒的贵公子贵女们,眼神陡然开始犀利。有人慢慢地握紧了腰间残破的刀剑。有几乎要睡着的百姓陡然睁大了眼睛,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几个贵公子贵女。

原本闹哄哄的现场陡然安静,针落可闻。

胡问静的这些言语极其的不客气,四周的气氛有很是古怪,那几个贵女贵公子立刻冷冷地看着胡问静,那贵公子挺身而出,严肃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等没有shā • rén放火,没有偷盗,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也杀了几个胡人,我等已经做得非常的好,不知道哪里有罪了,需要被带到这里当众受辱。”其余三个贵女一齐点头,不满又鄙夷地看着胡问静,她们什么都没做错,却要在这里被万众瞩目,这种羞辱和仇恨她们记下了,来日一定回报。

胡问静转头瞅一群搜查组的人:“这种人也要我亲手杀?我哪有这么多闲工夫!以后都记住了,谁敢不遵号令,直接杀了,别拿这种小事烦我,有这闲工夫我不如去睡一会。”

几个贵女贵公子大惊失色,纷纷叫着:“为什么要杀我们?”“这还有王法吗?”“我们犯了何罪?”

胡问静笑了:“犯了何罪?”她哈哈大笑,高台上的椅子不断地摇晃,带着桌子都在摇晃了,几个士卒急忙上前扶住了桌角,唯恐桌子倒了。

胡问静停住了笑,看着那几个贵女和贵公子,道:“本座可以告诉你军法之下,所有不服从法令的人都要死,没有当时不杀,所以现在就不能杀,没有法不溯及过往,只要触犯了军法,本座就要砍下你的脑袋。”

“但是,那不是本官的真心话。”

胡问静恶狠狠地盯着那几个贵女贵公子,声音低沉:“6534。”

“今日站在此处以及躺在医馆中命在旦夕生死一线的所有人只有六千五百三十四人。”

“整个临晋城有多少人?本座不知道。”

“本座只知道洛阳先入关中的一部有一千人。”

“本座只知道本座从洛阳带来了一千五百人,从潼关带来了两千人,一路裹挟冯翊郡的百姓,总数超过一万人。”

“本座只知道一心想要活下去,投靠本座的潼关都尉张景胜战死了。”

“本座只知道被本座裹挟出战的百姓战死了。”

“本座只知道这临晋城中无数百姓战死了。”

“而你们却安然无恙,躲在家里诗情画意。”

“你以为这战争是官府的事情,这厮杀是士卒的事情,这杀贼是别人的事情,与你们无关。朝廷法令,四书五经,哪一本说过了打仗要所有人都上战场的?说得对,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狗屎!王八蛋!人渣!这是你们的关中!这是你们的临晋城!这是你们的家园!你们不肯保家卫国,凭什么要别人为你们拿起刀剑流血牺牲!”

胡问静神情狰狞,仿如恶魔。

“本座不管朝廷法律是怎么写的,本座不管四书五经是怎么写的,本座不管天理道理人权,本座只知道今日不杀了你们,如何面对听从本座的号令,拿起刀剑保家卫国却身负重伤,乃至战死沙场的数万百姓?”

胡问静冷冷地看着那四个贵公子贵女:“本座不管你有什么道理,不管有什么法律,这些东西你去地府与阎罗王讨论去,本座今日就是要砍下你们这些懦夫王八蛋狗屎人渣的脑袋,与你们无关!”

四周数千百姓一齐呼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好些人的眼中热泪盈眶。面对敌人,有的人在保家卫国厮杀奋战,有的人在强调这是别人的责任,与自己无关,有本事与胡人的刀剑去说啊!这种风凉话谁忒么的敢在浴血奋战的勇士面前说就砍死了谁。

胡问静厉声道:“来人,传令关中各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自己的家园自己守护,面对敌人别想着躲起来做缩头乌龟捡便宜,本座面前不允许存在捡便宜的人,本座面前只有拿起刀剑与敌人厮杀的勇士,以及被本座砍死的懦夫,不存在第三种!”

“来人,将他们也凌迟了,不然何以消解本座的愤怒。”

四周的百姓大声地欢呼,让律法道理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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