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您也不必藏着掖着,徐家虽不是世家大族,然而在朝堂上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王爷有兵权不假,但在文臣中的威望还差了点,有我们相助,总归是件好事。”
萧易轻哼一声,眼中全是不屑,“在绝对武力面前,一切都是屁话!”
接二连三的冷嘲热讽,瞬间扑灭了徐邦彦一腔热情,火气噌地蹿上脑门子,差点儿就要跳脚大骂,然一想到进退两难的徐家,愁云惨淡的妹妹,那股火也发不出来了。
他像被抽去浑身力气般地瘫坐在椅中,白着嘴唇说:“王爷要如何才肯帮徐家一把。”
萧易一向看徐邦彦不顺眼,还要再讽刺几句,袖子却是一紧——原来是苏媚在后拉了他一下,于是嘲讽的话到嘴边便换了,“端看你们的诚意如何。”
一听有戏,徐邦彦瞬间活过来了,“王爷请吩咐!”
萧易目中亮光霍地一闪随即又恢复成淡漠的样子,“没有吩咐。”
这话没头没脑,徐邦彦彻底懵了,却见萧易端起了茶盏,只好起身告辞。
他两肩都塌了下去,垂着头,身影有些飘摇。
苏媚不忍心,同时也不明白萧易为何拒绝徐家,便把那日遇见王兰儿的事备细说明,掂掇着道:“可能是我挑拨的话起了作用,宫里想出这么个昏招,倒把徐家逼到咱们这头来了。”
萧易斜睨她一眼,语气中颇有点酸溜溜的味道,“这就开始替他说话了……”
“你喝醋了,这么酸!”苏媚推他一把,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看徐家是真着急了,别看皇后是徐苾表姐,可进了宫,徐苾的命就被牢牢捏在皇后手里,徐家能乐意吗?”
“嗯,我相信徐家是诚心投靠我,但要挫一挫他们的气焰。”萧易轻笑道,“徐同和那个老匹夫,骑墙头的老手了,不给他点苦头吃吃,怎么能让他死心塌地为我卖命?”
“更何况在外人眼中,我还是个瘫王爷,一个瘫子又怎能当皇帝?”萧易立起身,在屋子中间一步一步缓慢挪动着脚步,“谁知道那帮人是不是打算用我压制住皇上,然后另立幼主!”
这点苏媚从未想到过,闻言也是一惊,急急道:“我想简单了,咱们还是远着点徐家的好。”
“无妨,若我那么容易别人拿捏利用,根本活不到今日。”萧易安抚似地摩挲着她的乌发,“且等初一上朝时看看徐同和作何反应……”
四月初一,按例是大朝的日子,文武百官都要上朝议事,徐同和也销了病假,装作大病初愈的样子颤巍巍站在文臣之首。
承顺帝冷眼瞧了瞧他,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
工部和户部因修河堤费用问题打了一场嘴仗,最终也没吵出个结果,承顺帝说了句“再议”,就准备散朝了。
却在此时,一个年轻的御史从人群中跃出,掷地有声道:“皇上,臣有本启奏。”
承顺帝又坐了回来,漫不经心说:“讲。”
“因废太子流言,秋后问斩一百三十四人,臣认为刑罚过重,有悖我朝律法,明显是桩冤假错案,请皇上责令三司重审,量罪入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