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后,陆宇舟跑去卫生间,把刚才的场景对着镜子重演了一遍,一人分饰两角,重塑得有鼻子有眼。
“还是不够威严啊。”陆宇舟用手指吊起两边眉毛,再对着镜子,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抑扬顿挫地唱起,“京城有个陆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好汉来相助,马朝和马汉在身边……”
他踩着小步子从卫生间蹿出来,“哒哒哒哒哒哒哒我就是陆青天……”门外有敲门声,陆宇舟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床,钻进被子,“请进。”
护士推着摆药车进来,笑着看向他:“今天状态不错啊,刚才听见你唱歌了。”
陆宇舟有点羞赧:“我吊吊嗓子。”
护士给他挂上盐水,叮嘱他有事按铃,随后便推着摆药车出去了。
顾景衡确实忙,竞标这种事不等最后签好合同,一切都不作数,他白天脱不开身,派郑昊去医院看过几次,晚上组了场饭局,把上次工商局的几个领导都喊来了。
他酒量一般,虽然带着两个挡酒的下属,最后还是喝了不少,从酒店出来,人已经差不多五分醉了。小高给他开门,他脱了外套扔进后座,扯开领带靠在座椅上闭眼小憩。
“去医院。”
“哎,好。”
小高这几日开车不敢不稳当,拐个弯都要慢慢悠悠,生怕出事。九点多的北市,霓虹闪烁,纸醉金迷,小高一路往省人医开,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到了。
陆宇舟没睡,边看电视边等人,听见门口动静,他赶紧蹿上床,闭眼装睡。
顾景衡放轻脚步,在床边伫立了会儿,清冽的气息笼在四周,那气息越来越近,陆宇舟感觉到男人的嘴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还装。”顾景衡低笑出声。
陆宇舟睁开眼,一下子坐起来,“你怎么知道的呀?”
顾景衡神情疲惫,却是难得耐着性子:“眼睫毛在动。”
“这都被你发现了。”陆宇舟也笑,“你今天还回去吗?”
“不回去了。”
“哦,那你睡哪儿?”话刚脱口,陆宇舟就咂摸出了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顾景衡站起来瞧着他:“我去冲个澡。”
陆宇舟赶紧顺着台阶往下爬:“早该去洗澡了,一身酒味儿,熏死了。”
说来也奇怪,不过短短几天,陆宇舟表现得越发依赖这个男人,像心里长了个黑洞,急需有人去填补,明知道好看的男人是毒-品,吸多了会上瘾,他还是不可自抑地食髓知味。这会儿他躺在床上,光是听见水声,身体和心理已经快要双双沦陷,他辗转反侧,把一切欲望归咎于“他是我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还是个五官气质都十分出色的男人。
顾景衡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下身裹了条浴巾,陆宇舟赶紧别开了眼,眼睛里像长了针眼,情不自禁地往那边瞄。
这边没有睡衣,顾景衡打电话叫孙姐送身睡衣和明日要穿的衬衫来,然后坐到沙发上用ipad登陆邮箱查看邮件,期间又给助理打了通电话交代处理一些收尾工作。
整个过程,男人都没往陆宇舟这边看,专注且禁欲,室内只剩下挂钟滴滴答答的声响,安静得透出诡异。
陆宇舟闹心,像有根羽毛在他心尖挠,翻来覆去地叹气。
“睡不着?”顾景衡摘下眼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