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还没吃早饭呢。”
应三往她身后望去,一座三层高的酒楼,“福满楼,你可真会挑地方。”
回门也不急在一时,两人便上楼点了份早点。
这里是闹市里的一处大酒楼,服务好,菜式多,口味棒,自然,要花的银子也少不了。
现在还是早晨,客人不多,可楼下大堂里已经有说书先生精神百倍地开始倒弄趣闻了。
今天说的是十年前应大将军奇袭北胡零库城的轶事。
“……那赫连小儿以为大将军知难而退,放弃了关房城,正是洋洋得意,潇洒快活。说话的,你莫急,要知大将军行事岂有错漏?彼时寒冬腊月,大风夹着大雪,北地里哪个不是裹在棉被里喝酒取暖,那个赫连寒也是如此,谁知一觉醒来,大将军宛若神兵天降,竟已打进零库城,捅他一个被窝漏风……诶,那边的莫笑,你以为这便完了?只见那时,霞光万丈,大将军便如神人降世,一人出而万人臣,飞禽走兽嘶鸣不已,如此天人合一的异象如何是他赫连野夫能抵挡的?当即投降出城,乖乖受死。”
“好!”
酒楼上下传来一阵阵叫好声,应三听完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许一世戳着盘里的包子,“怎么,你觉得不好?”
“假。”
“本来就是故事,听听就好,谁会当真啊。”
“那也不能这么说。”应三吃完馄饨搁下勺子,“应……大将军奇袭零库城的事是真的,此举奠定了大楚西北境内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
许一世放下筷子,歪头表示了自己的兴趣。
应三便继续道:“十年前,大楚大将军应甫与北胡右贤王赫连寒于西北境内争夺夏州,零库城便是赫连寒驻扎的地方。不争关房城并不是因为它难打,而是它距离零库城远,与其攻打它不如让给北胡,分散他们的兵力。没有什么神兵天降,是大将军鼓舞士气,拿下两座小城后,在天寒地冻里急行军百里才得以完成奇袭。至于所谓的霞光,想必是攻打城门时放的火,而所谓的飞禽走兽……”
说到这里,应三忍不住笑了。
“嗯?”
应三勾了勾手,小声说道:“零库城附近有几处饲养鸡鸭的场子,大将军把它们都放出来了。”
想想那个场面,鸡鸭鹅猪叫齐上阵,扰得北胡军队根本无法侦查来敌方向和人数。
“原来是这样的么?”
应三喝了口汤,点头,“没错,可即便这样,想要打下零库城还是没那么容易的,最后是大将军俘虏了赫连寒的儿子,这才让他乖乖受降。传言如此神化,又有多少人真正了解那场战争的艰苦。”
“这里靠近北胡,多少人受过战争之苦,他们需要一个英雄。当然,也有人需要赚钱。”
许一世向下指了指,应三看过去,说书的老先生正挨个收钱。
应三点头,若有所思。
许一世看了应三一眼,打断道:“你们读书人就是爱想些乱七八糟的,你还没给我交代,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把我迷倒。”
应三回过神来,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助眠的,睡得好么?”
“可恶!”许一世拍了下桌子。
应三的馄饨被吓掉了。
“居然是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那我不就没办法找你麻烦了?”
“……”
上马前,许一世突然又问道:“对了,你怎么这么清楚那位应大将军的事,科举也考这个么?”
应三一掀帘进了轿子,“因为刚好都姓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