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人站出来说,不配。
“当然不配!”殷竹啐了口血,提了力气喊道,“我们的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怎么能嫁给你这样的野蛮人!和亲事宜尚在商议,此时正是我辈读书人奋起之时!若是两国的休戈要靠一个女人来获得,我大楚男儿的颜面何在?”
这番慷慨之言得到了在场学子的支持,也包括许多围观的人,即便他们不敢说,却也是如此认为。
用区区一个女人换来的和平,能维持多久,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丢脸。
可殷竹如此激昂,那边赫连曜却是掐着腰,左右动了动脖子,能听见骨头咔咔作响,看着漫不经心的动作,却是别具危险的意味。
应三觉得稍微舒服了些,站出来告礼道:“世子殿下,这里是大楚,当今陛下曾下令不禁言,寻常百姓也可议论朝政,即使他们对殿下出言不当,可你也将他们打伤,不如就此揭过,先把殿下的亲卫们……”
“不行!”赫连曜大手一挥,“你们、说不配、那谁配!啰嗦!不如、比一场!怎样!”
殷竹这边的人议论起来,既然谁都不服谁,当然最好是比一场,可比什么呢?若是吟诗作对,他们自然不会输给北胡蛮子,但若是骑马射箭,这却是北胡的压倒性强项了。
“殿下失礼了。”应三低着头,一直牵着许一世的手,“不管比什么,最后的输赢都不会改变殿下将迎娶公主的事实,那有何意义,还是先将殿下的亲卫们引进城,本官自当好好招待。”
赫连曜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却又放弃了,他冲着殷竹哼了一声,带着身边两个护卫离开。
经过应三时,他突然说道:“索萨!”
然后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恭送世子殿下。”
“他最后说了什么?”许一世不满问道。
听腔调是北胡的语言,虽然不明白意思,但那鄙夷的眼光,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应三轻轻靠在她身边,小声说道:“像绵羊一样的人,意思是——懦夫。”
“绵羊多可爱啊,怎么就是懦夫了?”许一世扶着应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应三笑了笑,大小姐的思维果然和常人不一样。
对于应三的处理,学子这边也很不满意,一个扶着殷竹的学生大声说道,“大人可真是本县的父母官啊,对北胡蛮人如此尊敬!”
尊敬二字放得极重,生怕别人听不出谄媚的言外之意。
应三却看也没看他,只吩咐道:“送殷公子去医馆。”
被许一世扶上马车时,应三身上的冷汗还没干,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