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使团遇刺之事一夜之间朝野震荡,早朝上大夏使臣严辞质问,言语中的硝烟气味浓郁无比,晟帝更是龙颜大怒,责令刑部一月之内彻查此案,给大夏太子一个交代。
东越王府中,赵询急匆匆的闯进门来,看着正在院中悠哉悠哉练刀的陆迢迢惊声问道:“昨夜你救了大夏太子。”
没有作答的陆迢迢继续出刀,鸦戮刀越发顺手,难怪自古以来总有宝刀赠英雄的说法,韩血衣虽是一品高手,可单论修为和功法,比起真正的高手还是差着一线,而这些年屡屡从朝廷和武林正派围剿中脱身而出,这把鸦戮刀功不可没,最后一式,陆迢迢单手背刀,脚下似有清风,足点树干腾空而其,在空中扭出一个半圆,鸦戮刀瞬间脱手,犹如暗器般射出,稳稳刺入赵询身前不过半尺距离的花岗石中,深入刀柄。
陆迢迢拿起桌上的毛巾擦去脸上汗水,一手拔出鸦戮,不以为然的说道:“碰巧遇见。”
“这么大的事,你昨夜为何不和我说。”赵询急不可耐的说道。
“昨夜见你已经睡下了便没有打搅,怎么了。”陆迢迢仍是不慌不忙的问道。
赵询叹了一声,撩起衣摆坐在对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你不会不知道大夏使团的所有行程都是由南江伯吕帆一人负责,旁人是绝不可能知晓的。”
“当然知道。”陆迢迢微微笑着,收刀入鞘放在一旁,幸灾乐祸道:“大夏太子公主遇刺,他最有嫌疑。”
“你当真相信是他所为。”赵询冷笑说道。
陆迢迢摇了摇头,吕帆是何等身份,当今皇后的亲哥哥,吕氏族人中地位仅次于吕思的人物,在朝中威望甚高,早便是与晟国的荣辱捆绑在一起,这等卖国通敌的事情与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是不是他所为又如何,此事他难脱干系。”
“你啊!给人当枪使还浑然不觉。”赵询被对方事不关己的样子惹的一肚子火气,在这京都中每走一步都需小心翼翼,可这才来了不过半月就遇上这种事。
然而陆迢迢却看着对方发笑,反倒让赵询浑身不自在,片刻后在开口问道:“你故意的?”
“京都中能知晓大夏使团行踪的无非三处势力,太子,三皇子以及陛下,昨夜大夏太子遇刺,或许是陛下想要与大夏再开战事的借口,不过如此一来名不正言不顺,所以绝非陛下所为,南江伯是三皇子最重要的助力,他没理由自断手腕。”
“你是说。”赵询声音停顿,抬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太子两字。
“昨夜大夏太子一行人分明中毒,不过毒性不强,仅是阻碍气机运转而已,可既然有本事下毒,何不干脆用剧毒毒死,还要多此一举派刺客追杀,而且那些刺客的身手委实有些不堪入目,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根本没想shā • rén。”陆迢迢抬手擦去对方在桌上残留的水渍,且不说那队兵卒来的时机恰到好处,为何其余刺客皆是服毒身亡,只有最后一人活着,想必是要借对方的口说些话出来。
“如果那名刺客一口咬定是南江伯所谓,陛下会怎样做。”陆迢迢冷声说道。
赵询皱眉思索着,“若是没有证据证明南江伯的清白,那只能以此给大夏一个交代,即便江南伯能保住性命,在京都也再无容身之地。”
“你太小看南江伯了,别的我不敢说,刑部总归是要看别人脸色做事,这盆脏水谁泼下去,都是得罪皇后娘娘,最坏的结果估计另寻一个替死鬼来,淮水作乱的离楚余孽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就看太子殿下有没有胆量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毕竟扳倒一个南江伯,可是份不小的诱惑。”陆迢迢说的头头是道,赵询却是半个字都没听懂,即便最终朝廷为了保住南江伯,真是从离楚余孽中抓出一个替罪羊来,可你陆迢迢既得罪了吕氏一族,太子那边也不可能因此视你做心腹,仍是个两边都不讨好的尴尬处境。
陆迢迢伸了个懒腰,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那就是陛下的心思,连他都能看出的端倪,那位最善御人的行家又如何猜不透其中的猫腻,只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难以取舍罢了,刑部只是表面文章,到头来案子肯定是要交给一个中立派,一个相干却有不太相干的人来做,京都有座皇城府,东越王又是最不占边的人,这对他而言正好是一个契机。
“世子殿下,外面来了个乞丐,死活不走,说是来找陆公子的。”一名家仆禀报道。
一听这话,陆迢迢二话不说起身便朝府外跑去,看的赵询头脑发昏,你陆迢迢能在太子和三皇子之间见缝插针,怎地一个乞丐就慌了心神,难不成那两位日后晟国的帝君还不如一个乞丐让你看重。
陆迢迢冲到府外,正看到魏疆坐靠在石狮子上晒太阳,只可惜表面上的故作镇定仍是掩藏不住心底里的窘迫,后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跳下地面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看了陆迢迢许久才终于开口道:“我来这里不是要做你的奴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那天凭什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