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殿下的祖父呀,是个特别出色的大夫,虽然出身贫寒,但是曾经在太医院也是很受重用的,只是后来他不耐烦在宫中做太医,就辞官回了旧居,直到大儿子也就是萧首辅一路科考,中了状元,做了京官,他才再次踏足京城,不过没多久就听说他带着还年幼的孙儿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妃殿下离开了京城,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明太傅提起萧祖父,倒是有几分怀念,萧祖父是个狂傲不羁的人物,只是人啊一旦经历的多了,再怎么狂傲不羁的人物,总归会被世俗磨平了棱角,但说到底在明太傅眼中,萧祖父也都算得上是个人物。
“你父亲萧闳德那个人啊,空继承了萧老大人的聪慧,但是为人处世却远远比不上萧老大人。”明太傅无奈摇一摇头,年轻人有点个志向是件好事,但是功利心太强就不美了。
“哼,一个卖子求荣的父亲,你还指望他有几分人性?”太子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他握住萧含章的手,用带着些茧子的指腹轻轻捏了捏,抬头对明大人说道:“太子妃的冠礼就有劳太傅大人了。”
明修筠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心下顿时了然,他是真真觉得太子殿下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捡到太子妃这样的小媳妇,羡慕不来啊!
已经拥有了小媳妇的太子殿下,抬头瞥了一眼神情似乎很是不愤的明修筠,转头真诚地对明太傅说道:“太傅大人,据本宫所知,少傅大人也有快三十了吧,到现在都还没有成亲,也不知道再等什么样的人!”
明修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太子殿下,他不就在心里默默腹诽几句,往太子殿下那边瞥了两眼吗,至于这般在人心尖尖上扎刀子了吗,至于吗,至于吗!!
明修筠还在对着太子殿下挤眉弄眼,就只见他的老父亲已经将矛头对准了他,尤其是那一声长叹,充满了老父亲的心酸。
“唉,可不是吗,殿下您也帮忙说说他,他大哥的孙子马上都要出生了,可他倒好,三十岁的人了,到如今还是孑然一身。”提起这个,向来脾气严肃板正的明老大人也忍不住对着太子夫夫两个发牢骚,直把明修筠说得想找个地洞,立刻钻进去。
这会儿房内可没有地洞给他钻,无奈只能答应老父亲,尽早给他找个儿媳妇回来。
太子殿下在屋内跟明太傅下棋,萧含章随着明修筠在一旁观战,据明修筠所说,太子殿下下棋从来不走寻常路,经常能把太傅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但是明太傅偏偏还就喜欢跟太子殿下下棋。
萧含章听得很认真,他挺喜欢听别人说起太子殿下以前的事情,他所认识的太子殿下是个虽然嘴巴毒,做事全凭心情,但是也有自己温柔的地方的阴郁太子。
而明修筠却跟他说出了太子殿下的另外一面,一个从小天赋异禀聪明到自恋,狂妄到纵横沙场刀剑无伤,一个年少轻狂但胸有沟壑的太子殿下,那些有关太子殿下的事情,都是他所不曾见过的年岁。
到了巳时,萧含章被阎怀差人请了出去,他本以为是阎怀有什么拿不准主意的事情要问他,结果出去后却被人请回了房间。
“太子妃殿下,您又忘了,今天是您束冠的日子,所以太子殿下专门请了明太傅过来为您主持冠礼。”阎怀将萧含章请在椅子上坐下来,身边又拉了一位侍女给萧含章束发。
“你说,明太傅是太子殿下专门请过来的,明太傅来天长不是为了祭奠故人吗?”萧含章今个半束半披肩的头发,全部被身后的侍女散了下来,听到阎怀的话,他很是诧异地侧头看向阎怀。
不经意间说漏了嘴的阎怀在心里恨不得啪啪给自己几巴掌,转而又向萧含章解释:“两个方面的原因都有吧,不过明太傅过来天长确实也是为了祭奠故人的。”
“哦!”萧含章点头,没有再追问,毕竟那些都是明太傅一家的私事,他私下里打探这些,着实失礼。
侍女将萧含章的头发编了几个辫子,然后全部盘起来,用一根素净的白色玉带牢牢的扎住,发带很长,在身后可以坠到他的腰间。
然后萧含章由阎怀领着绕过前面里间屋子,到了后面一间祠堂。
祠堂里熏着清淡的熏香,这点很是奇怪,萧含章印象里中,一般的祠堂里的熏香味道都比较厚重。
他抬头看了一眼,祠堂里只供奉着一个排位,上面写着武氏初雪。
武初雪,那是先后的名讳,也就是说那上面是太子殿下生母的牌位,但是一国皇后的牌位为何会被安置在天长镇。
萧含章撩开衣袍在地上的蒲团上跪了下来,神色略显紧张,他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让他在冠礼上跪拜先后,想到今日种种,故而萧含章虽然有些许紧张,倒也不曾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