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绿林掩映间,一队人正急速行进。
知晓冯实的计划后,仇杨便领着一路精兵,直奔城郊驿站。
尽管已经全力追赶,他们到的时候,驿站依旧已经被冯实的亲兵占了。
料到这样的情况,他们也不慌乱,对外依旧是仇杨做主。
他对宁无渊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印信,先行去找那亲兵头领沟通。
眼前突然冒出一队士兵,驿站中的亲兵本就草木皆兵,自然是他们出现之时就瞧见了。
来的这队人眼生的紧,不是冯实手下,头领的心立时沉了沉。
此间并非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未免军心不稳,头领亦主动走出驿站同仇杨交涉。
“我是奉冯大人之令,将驿站中的孩童全数带回。”仇杨正气凌然,将令牌高高举起,丝毫不虚。
头领一眼能辨出真伪,确是冯大人的印信,但脚下分毫未动。
“敢问冯大人眼下在何处?”头领抱拳道。
仇杨依计回道:“贼人被捉,冯大人眼下正在城中主持大局。”
话音未落,仇杨一个后仰,堪堪避过来着的剑锋,他站定蹙眉道:“你这是何意?”
仇杨也徐徐抽出长剑,指向对方。
两人静默对峙。
“你不是冯大人派来的。”头领笃定回答。
“我有冯大人的印信,你想违抗命令不成?”仇杨提高了嗓音。
士官并不上当,他似笑非笑道:“可笑你竟连何处露了馅儿都不晓得!冯大人料事如神,他早就猜到事有万一,他百般叮嘱,倘若城中安定,便直接将屋中货物送走,万不可再带回城去!”
仇杨缓缓收回长剑,事已至此,不如开诚布公的谈谈。
“我等是圣上亲派,你们与我对抗,便是抗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即使用这些孩童将冯实换出来,这普天之下皆是王土,你可曾想过,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头领持剑姿势未变,但亦没有出声打断,于是仇杨利诱道:“况且冯实罪不可恕,但你等不过是奉命行事,罪不至死。圣上是明君,自会明辨。”
动摇片刻,士官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剑。
“好,我可以答应你等放了屋中孩童,但你亦不可食言,在圣上面前为我们所有士兵求情。”
“一定。”仇杨应道。
宗初华合上折扇,用扇骨轻击手掌,笑着摇头道:“妙,实在是妙。”
“冯实为人薄情寡义、自私自利,却将底牌压在报恩之人的衷心上。结果仇大侠给了点蝇头小利,他培养的人折腰了,如此上行下效,实在有趣又讽刺。”
严如站与宗初华并肩而立,他闻言煞有介事点头符合:“宗兄所言甚是。由此可见,什么以德服人都是假的,还是得看拳头,不服就干!”
说着撸起了袖子。
宗初华缓缓扭头,翻了个白眼:……
楚时在旁忍俊不禁。这两素来鸡同鸭讲竟能维持这么久的友谊,也是不易。
不远处,仇杨随着头领往屋内走,楚时等人也走到阶梯下候着,就在楚时暗叹此事总算告一段落之时,变故陡然发生。
头领走进房中,对着其余士兵下达了命令,屋内陆续走出几个孩童,恰在此时,扶着其中一名孩子的士兵路过头领身边,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他袭向头领,双臂用力,直接将头领的脖子给拧断了。
目睹这一切的孩子们尖叫着捂住头四下逃窜,但很快就被那士兵的同伙逮住,狠狠的扔回了人堆里。
仇杨想救人,但袭击统领的士兵反应极快,他立刻就将刀架在了孩子脖子上。
进退两难。
仇杨又下意识转过头,看向宁无渊。
宁无渊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满眼担忧的楚时,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仇杨明白宁无渊的意思,尽管觉得有些妇人之仁,但依然收了直接冲进去杀个痛快的心思,继续劝慰道:“冯实不过是利用你们,他绝无生路可走,你们却还有选择。”
那人满脸络腮胡,一双浑浊的大眼盯着仇杨,近乎机械道:“放了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