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
“怎么,兄弟一场,难不成你很意外?”
一排木窗之隔,太子和宁无渊对面而视,气氛剑拔弩张。
楚时忍不住腹诽,太子这是什么毛病,把他们三人叫来听墙角,台词还这么古惑仔风格,想干架还是怎么的?
不过即使太子不让,这墙角楚时也是要听的。
他将耳朵紧紧贴在被他戳出的洞上,也不管自个在宗初华二人面前人设怎么崩塌了,凝神静气的偷听着。
另一间房,太子主动开口,语出惊人。
“你很在乎楚时。”
太子放下手中茶盏,定定的看着宁无渊。
听到自个的名字被提及,楚时转过头,改偷听为偷看。
看到太子嘴角噙笑的模样,楚时嘴角也忍不住跟着抽了抽。
如果他现在手上有杯滚烫的绿茶,一定直接泼到太子此刻一副“天凉王破”表情的脸上。
“你绑了楚时过来,所图为何?”
宁无渊神情透着不耐,楚时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手微微攥紧,手背上绷起道道青筋。
太子挑眉:“就不能是我这个当弟弟的想你了,想早点见到你,所以先将他邀来做个客吗?”
楚时翻了个白眼,余光看到两团阴影被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严如和宗初华也学着他的模样,贴到窗边偷听起来。
“兄弟之谊?还真是个新鲜词。”宁无渊冷笑一声,“这里没有别人,你倒也不必装腔作势。即使你不将楚时绑来,我也定然会来津县调查的,父皇当日下令的时候,你也在场,不是吗?”
“我怎么觉得宁无渊更和我口味呢。”
楚时还以为是自己在说话,转头一看,竟是严如在一边偷听一边点评。
“哈哈哈哈,”太子朗笑出声,一边鼓掌一边摇头,“果然是你,一说话就能让所有人都不舒服,让所有人都厌恶啊,我敬爱的皇兄。”
“阴阳怪气。”楚时吐槽道。
“寒暄结束。”太子起身,走到宁无渊身边,侧过半边脸,视线扫过,若有似无的扫过了楚时所在的方向。
“孤的探子说了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听说楚时救了你,而你——对他亦十分不同。”
楚时皱了皱眉,总觉得太子说“十分不同”的语气“十分古怪”。
严如和宗初华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孤自然是关心皇兄的,于是便想帮你看看,这救命恩人有无古怪之处。眼下他就在府上,倘若你帮孤做一件事,孤保证,你一定能见到全须全尾的他。”
好家伙,果然在这儿等着呢。
楚时还在猜测,太子求的是什么的时候,宁无渊已经先一步猜到了。
“想必津县的账本漏洞大到连你也补不上了。你希望我替你隐瞒?”
“皇兄果然聪敏,这就是为何,即便你是那贱人的儿子,孤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的原因。”
说谁呢,说谁是贱人的儿子呢,楚时磨了磨牙,现在不止想泼热茶,简直想扑上去撕烂他的嘴。
他还曾觉得太子和宁无渊眉眼间有些相似,此时看来,完全不同。
太子那自以为自个是书里最帅大反派,贴着人耳边说话的变/态样,看的楚时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套天马流星拳。
被当面辱骂的宁无渊,却只是皱了皱眉,眼神深幽了些许,并未反驳。
“孤知道,你同你那母后一般冷酷薄情,所以,孤也未曾想将筹码都压在楚时身上。”
“——孤也懒得兜圈子,如果你答应孤的要求,除了能见到楚时之外,孤还可以帮你游说此地富户,让他们吐出至少三成收益,帮助津县百姓渡过眼下的难关。”
“捉了孤的小辫子,但让津县的灾情继续下去。又或者保全孤,但是治理好津县的灾情。你是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选。”
“不要忘了,孤始终是父皇最爱的儿子。”
好一出威逼利诱的戏码。
但凡有点道德观的,都得对太子深深鄙视。
楚时看了一眼严如,他果然也是一脸鄙夷,宗初华倒是一脸高深莫测,叫人看不出真实想法。
“可以,我答应你,但我今日就要见到楚时。”
沉默片刻后,宁无渊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太子的请求。
吐槽归吐槽,看过原著的楚时也不得不承认,宁无渊做的选择是正确的。
皇帝老头对这个太子十分疼爱,即便宁无渊将真相摆在皇帝的面前,皇帝对太子八成也只是小惩大诫,而且还会因此嫉恨上宁无渊。
反过来,倘若宁无渊解决了津县的灾情,宁无渊既能在皇帝面前讨着好,也能实打实的帮助此地的百姓。
楚时越想越觉得,答应太子的要求才是明智之举。
不过他分析利弊,从未将自己算进去。
现在的他还没办法将未来的君王宁无渊和阿远联系在一起,所以也无法,或者说不敢,将自己在宁无渊心里的分量想的过重。
太子和宁无渊的交易结束,兄弟二人之间相看两厌无话可说。
太子也不愿意自讨没趣,他告诉宁无渊,今日就能再见到楚时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说实话,楚时还是没看明白,为何太子要让他们三人躲在一旁偷听。
难不成是什么变态隐秘的爱好?
还是觉得宁无渊答应了他的要求就是示弱?
太子觉得他看到宁无渊屈服,会瞧不起宁无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