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渊才轻轻推开门扉走了进去。
楚时果然是看书看睡着了。
白日里模仿着宁无渊的模样,束的高高的头发都披散下来。
楚时有许多奇奇怪怪与众不同的习惯,不喜束发便是其中之一,如果没有旁人帮忙,光凭他自个,摆弄一个时辰,都未必能将头发梳好。
如今乌黑柔亮的发丝一半铺展在肩头,一半滑落遮住了楚时的半张脸。
露出他安然鼾睡的眉眼,鸦羽似的睫毛在眼尾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两天想必累的紧了,他微微打着鼾,将嘴边的几捋发丝都吹的飘了起来。
趴着不舒服,他又在自个的手窝里头胡乱的蹭了蹭头,几根呆毛便翘了起来。
楚时曾对他说过,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
宁无渊信楚时并未骗他,但他却愈发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将楚时养成眼下这般性子。
如果不像上一世那般被卷进尔虞我诈的斗争里,楚时是不是会一直是这般模样。
活的格外的鲜活。
宁无渊垂了眸,盯着自己的双手不知想了些什么,他随即迈开脚步走到了楚时身边。
他微微蹲下身,用着最轻柔的力道,将楚时抱了起来。
一路将楚时小心的抱到床上躺好,宁无渊替他理了理额际的碎发。
一触既离的手指划过楚时的脸侧,看到楚时浅浅的梨涡,又让宁无渊想起白日所见的场景。
他原是同仇杨去见幕僚。
一路上宁无渊路上都在思索,究竟要如何让皇帝撤销赐婚之事。
他从不相信,皇帝有过哪怕一刻,想将皇位传给他的念头。
所以御书房中之事,他也疑惑至今,思索不出皇帝究竟所图为何。
宁无渊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触怒了皇帝。
如果要说皇帝说了什么真心话,那分开之时对他说的想要他声名扫地,宁无渊相信是真的。
大齐权贵有男宠的不在少数,但并无人将男子娶为妻子,更何况是王妃。皇帝存了折辱他的心思,那便很难轻易化解。
宁无渊在思索对策,仇杨却突然停下脚步,失神道:“王爷,你看那里。”
宁无渊循声看去,便看到楚时正同一位女子相谈甚欢。
宁无渊鲜少在楚时脸上看到这般的笑容,带着点放松和如释重负。
“方灵景。”宁无渊沉了声。
这女子宁无渊认识,是方将军的独孙。
楚时与她此前并不相识。
宁无渊皱了皱眉。
那便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这之后,宁无渊并未提及,仇杨也只当做没看见,两人默契的什么都没说。
宁无渊处理政事与往日也没什么不同,看上去丝毫没受影响。
只有宁无渊自己知道,他在压抑着什么。
楚时躺在床上的模样很是乖巧。
宁无渊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