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狠厉的擦过耳际。
明明是盛夏,楚时却只觉周身如坠冰窖,就连手心沁着的汗意都窜着寒意。
“王爷同方将军议事之时,殿中突然冲进去了刺客,王爷保护方将军之时被刺客刺了一剑。”
这话在楚时的耳边循环播放,一遍比一遍更让他心惊。
那侍从是一出事便被遣了回来报信,对宁无渊伤了何处,眼下伤情如何,是一概不知。
楚时摩挲着手心,不断重复着“没事的”。
原书里,方灵景对宁无渊芳心暗许后,方将军确实因为前线战事离开过京城,但并无宁无渊受伤的情节。
难道是因为他同宁无渊成了婚,所以改变了宁无渊的运势?
楚时只觉得喉间着了火般的干涩。
“快些,再快些!”
他撩开车帘,对车夫道。无比懊悔为何不精进马术,明明又那么多的闲暇。
车夫扬起手中马鞭,架着马车飞速往方府赶去。
两炷香的路程,愣是被缩到了一炷香之内。
马车一停稳,楚时便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跟着来的侍从亦是满脸焦急,瞧着主子焦急的面色和踉跄的脚步,有意伸手去扶,楚时却失去了对周遭人感知的能力,直接走进了方府。
方灵景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衣衫凌乱,手上还带着并未干涸的血迹。
刚刚的dòng • luàn她亦在场。
楚时一见,双眼蓦地一亮,猛地抓住她的胳膊,问道:“宁无渊伤情如何?”
方灵景眉头及不可查的轻皱,楚时面色苍白的可怕,捏着她胳膊的手用了十成的气力。
“对不起,捏疼你了。”
楚时松开双手。
手上力道松了,眼尾却默默红了。
“你别担心,大夫还在诊治。虽然那一剑刺中了,但差下人将消息告诉你之事,都是他安排的。”
“我瞧他思绪清晰,应当不会有事的。你先同我去他门外候着吧。”
楚时顿顿的点了点头。
比起来的路上他吓到自己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幻想,方灵景描述的情况显然要好上许多。
但只要没亲眼见到宁无渊,这颗提着的心还是无法放下来。
被方灵景领着到了宁无渊所在的房门外。
楚时第一次见到了方将军。
虽是花甲的年纪,但依旧精神矍铄,双目囧囧有神。
此刻方将军挺直着脊背站在宁无渊的门外,莫名竟有些镇定人心的功效。
楚时就这样,在门外也不知候了多久。
嗓子早就干的冒了烟,盛夏烈日灼烤着大地,发出草木即将燃烧的气味,但他的感官却像被隔绝了一般。
唯有一双眼还在工作,死死的盯着紧合的门框。
大夫终于走了出来。
三人齐齐一凛,目光一齐看了过去。
大夫朝着方将军拱了拱手,道:“幸不辱命。”
楚时肩膀微塌,郁结在胸口经久不散的浊气终于散了出去。
肩上一重,他扭过头,方灵景冲着他笑了笑,轻声道:“你进去照看他吧,我这就命人去煮药。”
楚时颔首,朝着方将军见了礼,便直直进了房。
直到双手触碰到门扉之时,他才发现,双手竟然一直在颤抖。
深呼吸一口,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要镇定,楚时推开了门。
宁无渊靠在床沿上,是醒着的。
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上,刚刚对自个说的话便被楚时抛诸脑后。
清秀的眉目深深拧了起来,在眉间形成了个小小的“川”字。
“疼吗?”楚时道。
宁无渊并未回答。
他冲着楚时招了招手,而后拍了拍自个身边的空位。
楚时顺从的走过去坐了下来。
“我没事,命人叫你过来,是怕你从别处听到消息会更担心。”
楚时用鼻腔哼了一声,不知怎得触了宁无渊的笑穴。
他的唇角扬起得意的弧度,眸中闪着光,道:“我知你在担心,但这不过是我同老将军演的一场戏。”
楚时一愣,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瞪着宁无渊。
他狠狠一掌拍在宁无渊缠着绷带的赤/裸肩头,怒道:“那你为何不事先透露?吓死我了!”
“临时见招拆招,在来方府之前,我也不知道会碰上刺客,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宁无渊耐心的解释着,只是眼中闪动着的是促狭的笑意。
笑的楚时无名火怎么也灭不下去。
正欲回怼,却发现刚刚被他用力拍过的地方,竟然渗出了殷红的血渍。
房中弥漫着中药的香气,是以楚时并未第一时间发现,直到此刻,他才嗅出被掩盖在药味下的血腥气。
“不是说是做戏吗?你怎么受伤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