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宁无渊上了当,那是再好不过,他就勿需这么早将母蛊召唤出来。
可宁无渊没让他失望,又或者说,眼前的楚时比他认为的,要更聪慧一些。
竟然识破了他的伪装。
于是他以退为进,让宁无渊认为已经摆脱了他。
再趁着宁无渊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召唤除了母蛊,操控着楚时给了宁无渊致命一击。
计划完美无缺,执行的过程里,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只是——
这蛊一旦召出,就会吞噬被中蛊之人的心智。
楚时却还保留着自己的神智。
只是这惊讶转瞬即逝,楚时很快便软绵绵的倒在了他眼前。
他抿了抿唇,终究是还要用到楚时,他伸手,将楚时捞在怀里,抱起他往外走去。
“将财宝用挖好的地道运出去,宁无渊的尸首,就放在这里吧。”
几乎是云旗话音刚落,地道之中就传来了异响。
房中突然之间,冒出了十数人。
为首之人,云旗认得。
是同他在树林中交过手的人,宁无渊的左膀右臂。
这人武功并不在他之下,更何况对方人数更多。
但财宝亦不可丢下。
云旗瞬息间做了决断。
他一个云步,快到肉眼几乎捕捉不住。
行动间,将手里的楚时抛到了随从怀里,而后腾出手来,将宁无渊一把揪起,直接扔出了石门之外。
云旗并没有留力,宁无渊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这次宁无渊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闷哼,虽然面色已是死一般的惨白,但却还留着一丝生机。
仇杨睚眦目裂,几乎就要上去同云旗拼命。
可宁无渊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明知道云旗是故意将他引到石门外,他却只能跳进这个为他设好的陷阱。
仇杨红着眼躲避着这些人射出的暗器,窜出了墓室,救起了宁无渊。
回身之时,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兵卒许多都种了暗器,却还在继续和云旗等人缠斗。
倘若只有他一人,仇杨自是要与云旗不死不休。
可他眼下身上还背了个进气少出气多的宁无渊,拖延下去,对他们不利。
“走!”
仇杨当机立断。
这些兵都是一路跟着宁无渊拼杀过来的,最是服从命令,闻言立刻跟着仇杨,如潮水般褪去。
云旗也没有赶尽杀绝。
他从屋子里放下了暗门,彻底阻隔了这些人再进来的途径。
待他们将财宝转移走后,也会堵上地道,届时,便再也没有人能进来了。
尘埃落定。
云旗目光扫过合着双目,难得透出几分乖巧的楚时的脸,又将他从那随从的手里抱了回来。
“走吧。”他道。
十日后。
清州知县府衙内。
仇杨坐在大厅内,听着来人汇报清州管辖内的搜捕情况。
他之所以晚了一步,便是听了宁无渊的部署,先带着人拿下了清州的管辖权。
知县与叛党有勾结,倘若叫他们继续掌控着此地的管辖权,那便是后患无穷。
将宁无渊救下之后,仇杨自然立刻带着他回了清州府衙。
如今府衙上下只听他的号令。
回到府衙之中,他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命人将城中所有的大夫都传了过来。
第二件则是全力搜捕云旗一行人。
仇杨不亲自前去搜捕,想要活捉云旗的希望不大。
仇杨心中自是比谁都清楚,但他本就不求能立刻将云旗捉回来。
眼下,只要能将他困在这清州境内,便是成功。
待宁无渊醒来,他自会亲自前去捉拿云旗。
还有楚时。
墓中发生了何事,仇杨并不清楚。
可他了解宁无渊。
他知晓,除非宁无渊不设防,或者心甘情愿,不然没有人能轻易伤了他。
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楚时。
更重要的是,宁无渊被这清州的大夫合力,总算是从阎王的手里抢下了一条命。
吊命的药用了不知道多少。
最初来的每个大夫,无不是摇摇头,说句听天命。
可宁无渊依旧挺了过来。
只是这些日子里,即便是昏迷着,仇杨依旧能听到宁无渊时不时口中喃喃,“楚时,你为何?”
即便是模糊的只言片语,结合他一早的猜测,依旧能将事实还原个八成。
终于,宁无渊在一个雨夜,悠悠醒转。
距离墓中一战,已经过了十日又二。
初醒,宁无渊精神不济,喝了汤药很快便又昏睡了过去。
即便如此,仇杨也彻底放下心来。
他站在宁无渊床边,鞠了一躬,缓慢而坚定道:“我一定会手刃楚时为您报仇。”
床上本睡的深沉的人,眉头拧了拧,极不舒服似的。
仇杨说完,转身正欲离开,手腕被拽住了。
他还没转过身,便听见宁无渊声音沙哑的说:“不许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