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看错。
正唤着大黄的，可不就是苏砚。
苏砚不是在渡清王府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宁无渊是不是也来了？
一时间，楚时脑子里塞满了问题。
面上聊着却是一副傻呆呆怔住的模样。
直到苏砚走到他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对他说：“原来大黄是来找你了，这狗认生的很，没想到对主公这么亲热。”
“你叫我主公？”
“是啊，啊娘也是这么称呼您的。”苏砚点点头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楚时问道。
“苏砚。笔墨纸砚的砚。”
长的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毫无差别。
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楚时不信。
他正欲问清苏砚的来历，只见苏砚冲着他缓慢而又刻意的眨了眨眼。
楚时瞬间懂了。
苏砚就是那个苏砚，只不过要装作与他并不相熟的模样。
于是，这日在田间逛了一圈之后，楚时多了个干儿子。
当他一瘸一拐回了府，通知方涯和云旗，苏砚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决定收养这孩子做他干儿子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同时裂了一瞬。
不过楚时这是先斩后奏，他们二人这时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苏砚便在楚时身边住了下来。
开始几日，即便是楚时这种心宽的，也能感觉到有人在时刻盯梢，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许是云旗派去调查苏砚来历之人，并未查出苏砚有何可疑之处。
楚时身边盯梢的，才终于都撤了。
身边一没人盯着，楚时便按捺不住好奇心，拽着苏砚问了个彻底。
苏砚正在院子里荡着秋千，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楚时一问，他便肃了张小脸，恢复了小宁无渊的德性。
楚时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便一板一眼的回答：“宁无渊送我来的。”
楚时想问“他还好吗？”，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他送你来做什么？”
这回苏砚却没立刻回答，他歪着头思索了片刻，才认真答道：“宁无渊让我说，我过来给你个机会，说清当日的真相，否则他便不能再顾往日情分，定会亲手将你捉回去。”
“哦，我猜也是如此。”
楚时鸦羽似的睫毛垂下，遮盖住了眸中神色。
说不上是难受还是失望，胸口堵城一团。
他捅了宁无渊一刀，宁无渊肯给他个机会解释，已经是通情达理到再有所求都是过分的地步了。
可即便这么安慰自己，心里的难受也减不掉分毫。
小拇指被勾住了。
楚时顺着苏砚勾着他小指的手，一路看进苏砚的双眼。
苏砚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此刻鼓着腮帮子，显出难得的纯稚可爱来。
他道：“刚刚说的，是宁无渊让我同你说的假话。”
楚时：“哈？”
苏砚：“实话便是，他遣我来，是因着他自己来不了，但又十分担心你，所以想派人来瞧瞧你的境况。是我主动请求过来的，我是个孩子，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解释什么的，你随便说个糊弄他一下就行了，反正他不会怪你的。”
楚时：……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连该做什么表情都不知道了。
苏砚：“不过这些都是宁无渊想对你说的话，你随便听听不用往心里去。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说。”
楚时咽了口口水，总觉得苏砚这性子，接下来的话只会更石破天惊。
苏砚年纪轻轻，已经得了宁无渊的真传，情况再紧急，说话还是不紧不慢的。
他徐徐道：“我想同你说的是，虽然宁无渊身份高贵，住着大宅子，还是个王爷，但我从未忘记，当日是你救了我一条性命，若没有你，便没有今日的我。”
“所以，若是你、你真的不喜欢他了，想同他和离，我支持你。只是，你能让我跟着你吗？”
苏砚的眸子黑的发亮，此刻闪烁着认真的光芒。
楚时扶了扶额，他确实应该相信直觉，在苏砚开口前就阻止。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离异的老父亲，娃抱着他的大腿不让他离开家门。
“我并未同他和离。”
楚时硬邦邦的解释。
苏砚双眸一亮，脸上是抑制不住的信息。
“我懂了，那就是你还喜欢宁无渊！！！”
楚时：……孩子，你懂得实在太多了。
这话怎么说呢，楚时觉得他给自个挖了个巨大的坑。
算了，既然他都躺在坑底了，索性不挣扎了，他耳尖微红的点了点头：“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