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渊稳如磐石,楚时那点力气完全是挠痒痒。
楚时白努力了一会儿,宣告放弃。
宁无渊目光灼灼的瞧着他,嗓音低醇,像夜幕中流淌的月光。
“银子、宅子,你想要便都给你。我不知什么才算好听的话,我只知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教过我该如何爱人,我却还是倾心于你。这便是天定的缘分,谁也拆不散。”
天定的缘分,可不是吗,老天亲自将他送到了这里,从宁无渊的死敌,变成了爱人。
楚时眼眶微热,赶紧低下了头,浅浅的恩了一声。
之后的事便顺理成章起来。
宁无渊答应了他父皇,留太子和其他兄弟一条性命,说到做到。
皇帝将皇位禅让给宁无渊的旨意颁下之后,宁无渊便接管了朝中一切事务。
他下的第一道旨,便是定下了他和楚时的大婚之日。
彼时他已经将朝中大权尽收于手,皇帝和太子手中的兵权也都被他打散,部分收为自己的亲兵,部分交给了方灵景。
朝中无人再敢与他相抗,即使他要娶的皇后是个男人。
宁无渊很满意,紧接着便下旨,将太子圈禁与皇陵之中,命他终身守护皇陵以赎己罪。其余的兄弟则被他分了封地,在他大婚前必须尽数离开。
至于他的舅公……
宁无渊想了个妙招。
他将舅公和他的父皇关在同一个别院之中,往后的日子里,两人可以仔细掰扯清楚,究竟是谁对不起谁。
处理完这一切,剩下的唯有为大婚所做的准备。
宁无渊以楚时的名义,给大齐所有郡县颁了行政令,十年内减免所有农户的赋税。
他要山河同庆,要天下所有人都记着楚时的好。
宁无渊做的雷厉风行,整个朝堂为之震动。
云旗被安置在京郊的一所别院之中,城中所发生的事,宁无渊连瞒着他的想法都没有。
他越是轻易能打听出来,便越觉得不安。
就好像他手中握着的筹码不再重要一般。
如果宁无渊对楚时不是真心,他恐怕早就寻个法子逃出京城了。
毕竟宁无渊当日在林中对他说的话,他一进城便知晓都是谎言。
可宁无渊对楚时的珍视,不止他,整个大齐都知道了。
云旗既忐忑又好奇,宁无渊将他圈在此处不闻不问,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过他很快便有了答案。
八月十五,中秋节,亦是宁无渊同楚时的大婚之日。
云旗竟然也在受邀宾客之列。
两人的大婚声势浩大,流程却十分简单。
听说是楚时不喜繁琐,宁无渊大手一挥,便省了所有可省的。
云旗到时,宁无渊和楚时已经去祭坛祭过了祖。
两人一身红色吉服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躬身相拜。
他们双手平举在前,又与河山拱手一礼。
便是礼成。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
云旗站在人群之中,指尖隐藏在宽大的袖袍之下,起势了几次,最终都放弃了。
宁无渊和楚时执手转身,缓缓走进大殿,红色吉服上滚边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
云旗皱了皱眉,直到楚时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依旧没有催动蛊毒。
待他再回到别院,院中已有人候着他。
宁无渊给了他银子和干粮,放他走了。
云旗恍然,原来自己已在生死间走了一遭。倘若他在宁无渊和楚时的大婚之上催动蛊毒,此刻他定然已是一具尸身。
他没有动手,宁无渊便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楚时的蛊毒,离开一定距离便无法催动,他一旦离开,便再也无法掌控楚时。
云旗并未思索许久,他当夜便离开了京城,自此销声匿迹。
是夜,皇帝寝殿门外。
守着门的小太监不敢远离,唯恐新帝有何吩咐。
屋子里的声音便一字不落的传入耳中。
“嘶——你轻点儿。恩——就是这个力道,再来两下,我不疼,多来两下,别心疼我,大力大力点!”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震惊。
他们的皇后瞧着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居然如此……不知餍足。
不知餍足的楚时,此刻正在生气。
虽然宁无渊已经精简了流程,但是那一身死沉的吉服,加上祭祖居然还要爬上山,一天下来,他的老腰已经酸的不行了。
他大喇喇的趴着,红色的外衣被随意扔在地上。
“再来再来。”
宁无渊骨节分明的手分外有力,按摩起来格外带劲。
只是那手捏着捏着变没了力道,在他腰侧徘徊游离,烦人的紧。
“你是不是不行?!”
楚时怒了,不满的回过头。
恰巧撞进某人泛着绿光狼一般的双眸之中。
小太监刚被楚时一句石破天惊的“你是不是不行”给震的肝胆俱颤,心情尚未平复,便又被楚时凄凄求饶的声音吓的噤了声。
新帝果然如传闻般的心狠手辣,皇后不过是稍有不敬,便被惩罚的苦苦求饶了一整夜,到了后来已经声音嘶哑有气无力。
翌日,新帝神清气爽的打开门,两个小太监赶忙上前伺候,眼角余光不小心瞥见床上那位主子。
只一眼就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收回了目光。
那位主子伸在被外的细白小臂上满是红痕,人更是有气无力,伏在床上没了动静。
两人手下麻利,看向新帝的目光更添惧意。
自此宫中关于新帝冷酷狠辣的传闻更是甚嚣尘上。
据那两位平步青云的太监说,寝宫之中求饶之声夜夜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