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为什么姑姑不是我……”徐秀丽用力抹了把眼泪，刚一张嘴，鼻涕却流了出来，差点流到嘴里，李牧遥赶紧帮她拧掉。
徐秀丽“哎呦”一声：“疼！”瞬间忘了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
于是那句话到底还是没让李牧遥听完。
-
把徐秀丽小朋友哄到不哭了，院子里的气氛还僵着，李牧遥想了想，直接去了里屋。
她敲敲门：“弟妹，我有话跟你说。”
“干嘛，我没话说。”张芳很不耐烦。
“开开门吧，我给兵兵带了肉吃。”
屋里突然一声叫：“妈！我要吃肉！”
而后张芳都来不及阻拦，徐红兵就冲了出来，顶着个贴了纱布的脑袋，一拐一拐地到她跟前，“大姑，哪里有肉肉！”
李牧遥给看热闹的徐国强使了个眼色：“去厨房让你叔给你拿，特别好吃，浇了酱的猪头肉呢。”
把人引走，她反手关了屋门，严肃起来。
“弟妹，我知道你是心疼儿子，但是那毕竟是咱妈，你再怎么也不该跟她吵架啊！而且你说，这件事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你要是没有天天下班以后跑出去打麻将打半天才回来，路上说不定就碰见兵兵了，现在你是把看孩子的事儿往咱妈身上一扔，自己就不管了，可是咱妈她又不是你的保姆。”
张芳手里东西往床上一扔，瞪着眼就想反驳，但李牧遥音量抬高，直接把她压了回去。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张芳：“......”
李牧遥叹了口气，拉凳子坐在张芳对面。
她现在脾气真的已经收敛很多了，不然换成还在上学那会儿的脾气，恐怕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能把徐国富两口子的屋子给点了。
怎么可能还坐在对面好声好气？
“其实我能理解你，你看你平时工作那么辛苦，还得操心两个孩子的事儿，得空了出去打打麻将放松一下，我也挺支持的。”
支持个屁，上辈子她就掀过张芳的麻将桌，要不是母亲哭着拦她，让她不要胡闹，她都能把麻将桌给当场劈了。
“我觉得你这段时间可能是太累了，压力有点大，要不你看这样吧，别让咱妈帮你带孩子了，咱妈到底也是年纪大了，就让她多歇歇，我来帮你带，反正我住的地方里孩子们的学校更近，走路五分钟差不多就到了，而且我平时下了班，在家也没事做。”
这就更扯了，城关镇小学离纺织厂挺远的，只离她住的地方稍微近一丢丢，并且她平时忙的要死，满脑子都是赚钱的主意。
“你也别想太多，我只是觉得我身为长姐，本来就该多多帮衬家里的人嘛，你和老三都还年轻，也该有点自己的活动时间，多出去放松一下，不然天天让孩子在家听你们吵架，影响也不好嘛，而且吵架多了还会影响夫妻感情，我跟我家那位就……就是……”
李牧遥猛地低头，狠狠揉了一把眼睛。
多亏徐敏之前和善的形象树立的足够，而她来后的这几个月也为了不影响到徐秀丽，一直努力避免和老三两口子正面起冲突。
这会儿她一放低身段，张芳的表情就变了，被她这要哭不哭的模样弄得尴尬起来。
“那什么……你也别……哎呀大姐！”
张芳尴尬地站了起来，心里有点着恼，想着这人怎么就突然哭了呢？还不如直接吵一架，搞得好像她做错什么似的。
李牧遥‘难过’地直皱眉。
“弟妹，刚刚我在院子的时候想过了，老四十月份不是要结婚了嘛，咱家地方也小，这回又得添人口……你要是愿意让我帮你带孩子的话，平时接送就我管着了，反正我离得近，让孩子在我家吃饭写作业，你忙完了再去我家把孩子接回来，或者孩子直接住我家也行，我那工资够养活了，双休日还是你们两口子管着，你觉得呢？”
她顶着一双朦胧的泪眼，表情特别真诚：“我没有孩子，所以我的钱给谁花都行，只要花到咱家人身上，等以后我要是结了婚，怕是也就不能这样帮你们两口子分担了。”
她今个儿是铁了心要把张芳给说服，所以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都冒出来了。
外头的人也不知道她们在里屋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十几分钟之后，张芳从屋里出来，僵着脸走到徐母跟前，小声地道了歉，说自己刚刚的那些话不是有意的，纯粹是吓得昏了头才那么胡言乱语。
徐母这会儿其实已经不生气了，看着活蹦乱跳的大孙子现在一瘸一拐的走路，她也觉得自己犯了错，愧疚心已经完全压过其他情绪。
就是回想起来，还是有点伤心。
不过张芳既然跟她低头道了歉，她就也摆摆手，不再多说什么。
“吃饭吧。”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就等着人从里屋出来，好赶紧下饺子吃。
李牧遥拉着徐秀丽的小手，让她挨着自己坐，小声说：“以后大姑来接丽丽上下学，开心不开心？”
徐秀丽立马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真的。”
“太好啦~我最喜欢姑姑了~！”徐秀丽难得活泼起来，手舞足蹈地抓着筷子在板凳上扭来扭去，嘴巴咧得超级大。
这件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徐国富天黑以后回到家，甚至都不知道家里人几个小时前刚吵过一架。
但等李牧遥开始接送孩子上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百货楼买的那个新书包背在徐红兵身上，而徐秀丽却是用的一块布。
她后槽牙咯嘣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