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寻自从离开碧连天脱去“黎氏少主”那个身份,就再没有将青鸾堂而皇之的现于人前,向来是用一块破布将那独特的古铜剑身缠得严严实实。
“嗯!?”黎千寻起身迅速夺过青鸾,皱眉道,“我回来之后将剑缠上了,谁动了青鸾?你一直没碰?”
晏茗未摇头,道:“阿尘,这间客栈有些不寻常的味道。”
黎千寻握着青鸾剑柄,用灵流将灵剑检查一遍,眉心微蹙:“昨天有这味吗?”
“青鸾情况如何?”
黎千寻摇头:“没什么明显波动。”
晏茗未道:“昨日我们进店时只觉得有股浓重的山野煞气,怕是近一个月来住在此地的山侠野修所携之气。”
“嗯,我们来时便认定了这里没有真的邪祟,只是有人装神弄鬼,可能确实有些先入为主,所以忽略了被那些侠士掩盖的邪气。”
晏茗未道:“这股味道邪气并不重,所以才能被楼里的人遮去,阿尘,茶馆里可有流窜的业障?”
黎千寻瞬间回神,立刻翻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乾坤袋,掏出锁着大黑的携灵锁:“这是你结成的携灵锁,不会这么不结实吧?”
晏茗未接过携灵锁端详片刻,黎千寻撇撇嘴:“你当年可是结界部分压了我二十分,要真是携灵锁出了问题,你就丢人丢到家了。”
“阿尘,设结界。”晏茗未说着话,右手指尖冒出丝丝缕缕的灵流绕上携灵锁,黎千寻随即在屋内铺开结界,一道白光闪过,携灵锁中一团缠着丝丝缕缕黑气的灵体迅速涨大,转眼大黑便站在了屏风旁,表情木然,依旧没有恢复神智。大黑并没有逃出携灵锁。
黎千寻盯着人家的脸叹一口气,拽了拽大黑身上的衣服,又回头拎了拎晏茗未身上穿的那件小伙计从成衣铺子买回来的“最好的”衣服,啧声道:“要是他这身衣服能扒下来,我就扒了给你了,这民间的好东西也是比不得你们这些大门大户的世家啊。”
晏茗未自然不能像黎千寻那样触摸无实灵体,眼角一弯,笑道:“我不挑的,好养活。”
“凭什么让我这个穷光蛋养你?今早你还说过要养我的!”
晏茗未笑的更开心了:“好!”
黎千寻啐口唾沫扇了自己一巴掌,干咳两声清清喉咙,指着大黑道:“这哥们似乎没什么动静。”
“嗯。”
黎千寻抱着胳膊上下打量大黑,问晏茗未:“几日前灰锁送的那封信是谁给你的?”
“我只见到了你手抄的弦术琴谱。”
“......”的确,黎千寻翻翻眼皮,腆着脸道:“总不可能随便是个人都能抓到灰锁给你送信吧?”
“若是抓到,为何不能?”
也是,灰锁只是一只傻鸟,会找主人的傻鸟而已。
晏茗未道:“能找到幕后的御灵士吗?”
黎千寻扬了扬眉:“不能,你说,如今四方十八门里懂得御灵术的能有几个?”
晏茗未敛眉道:“虽说御灵术的修习在各家各门都是明令禁止,但据我所知,各家家主和长老们对这一系法术倒不是全无钻研,毕竟人性贪婪,即使自己不能修炼,也要知道应对之法才是。”
黎千寻嗤笑:“笑话。”
当日在清平城外,晏茗未到时正巧看到黎千寻冲破邪灵的谕子,他自然知道这个灵体并不是什么低阶散修就能驾驭得了的。再者,长老们参悟的破解应对之法更不可能纸上谈兵。
数百年来因修习御灵术被反噬的名门名家从来不在少数,若说只有如今的仙首们个个刚直不阿,三审禁术而不动心,又岂止是黎千寻一个觉得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