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苁蓉几乎将五指掐进手心,紧锁眉头看向面色苍白的水千丈,咬着下唇探身过去一把掰过那人半垂的头:“你们故意引我为他织魂?司音谷言溪棠的弟子什么时候也跟江娆勾结起来了?”
玉苁蓉紧紧盯着那人,冷冰冰的话语似乎字字泣血:“这么多年韬光养晦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场出其不意,甚至不惜跟我同归于尽么?”
水千丈灰蒙蒙的眸子里几乎一片死寂,自然毫无反应,或许是对方那种四大皆空的无谓模样刺痛了玉苁蓉,忽然一个异常诡异但又似乎非常接近真相的猜测涌上心头。
织魂术开始时玲珑玉玦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前半段引魂织魂也都很顺利,也就是说,山万重那时的确没有皆魂,而在织魂术进行的过程中,丹鼎里却能够探到魂魄完整。
山万重的皆魂并没有被从魂束中剔除,而是被某种禁咒束缚同化,皆魂仍然存在,只是又不再是皆魂!
想到此处,玉苁蓉只觉得仿佛有一道惊雷劈进四肢百骸,她颓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玉苁蓉将目光转向渐渐苏醒的山万重,眼眶迅速蹿红:“师尊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不可能,不可能!”
既然山万重并非是被剔除一魂那么简单,能对修者的丹灵任意拆合转变,甚至于能够做到如此炉火纯青的不动声色,放眼修真界,玉苁蓉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她的师父六壬灵尊。
玄鸑鷟接住几乎濒临崩溃的玉苁蓉,眨了眨一双紫眸,道:“那东西身上刻的禁咒没有灵尊的灵息。”
玉苁蓉泪眼朦胧回头看向玄鸑鷟,抖着嘴唇问:“真的…没有?”
若是一只鸟也能皱眉的话,那现在估计就能看到玄鸑鷟脑门上一堆褶子拧成花。
壬清弦的六个徒弟,他就只见过这一个,玉苁蓉这丫头专修乐术,偏偏性子还寡淡如水,不对,应该说寡淡似冰,不仅无色无味,还有一股要命的冷。
据说是为了帮她悟到乐术的真谛,多年前曾被壬清弦扔到漠原西跟着玄鸑鷟在鸟群里头历练了大半年,玉苁蓉性子淡,从没有过放肆大哭或者开怀大笑那种在旁人看来人之常情般的情绪,如今看着这个连泪都没流过几滴的姑娘委屈成这样,灵鸟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真的没有。”
只那一句,玉苁蓉眼中噙着的泪水蓦地决堤而下。
或许玉苁蓉一辈子也就哭了这一次,爹娘暴毙的时候她没哭,被当做扫把星架在祭台上放火烧的时候她没哭,在漠原西被凶兽咬伤她没哭,甚至在师尊溘然离世的时候,她也没哭。
或许是不久前看到山万重从妖化中回神后那种酣畅淋漓的放肆流泪有几分触动。
独自一人从镜图山狼狈的离开,几十年来唯有乱音作伴。在突然得知师尊其实可能并非是她心底所敬仰的那个师尊时,玉苁蓉那尚不足百年的阅历教给她的道理和认知,仿佛在刹那间全部崩塌,一颗心被砸的颤巍巍分不清黑白正邪。
可是就在她处于崩溃边缘时,又有人坚定地告诉她,她没有错。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好似冰山变火海一般陡然转换的情绪让她难以自持,她内心那一堵近百年来水火不侵的高墙轰然倒塌,紧随其后的,便是翻涌而起的滔天巨浪。
几十年来憋在心里从未纾解的愤懑和怒火,似乎都在这一刻化作无尽的委屈,铺天盖地倾盆而下,最后悉数堵在喉头心口,那种疼,远比割肉剜骨来的还要惨烈百倍。
此时的玉苁蓉,与不久前的山万重何其相像,只不过一个是选择忽略强制压抑,一个是心智不全受人控制。
玉苁蓉将整张脸埋进玄鸑鷟的翅膀根里,将窝在心里许多年的泪水一次流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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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废话的科普,鸑鷟,来跟我一起读,月yue卓zhuo~古传奇里的神鸟凤凰,玄紫多者为鸑鷟
蠢作者日常牢骚,心疼一下玉儿小公举,有时候总想感慨,人呐,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憋在心底的事呢
傻凤凰还挺萌的
山水这俩也是花式卖惨,不要打我,顶锅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