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卜老爷听到这里大吃一惊,再也装不住矜持了,张口便问道:“为何不许转佃?”
“将军不允,说是佃户挤占了用工名额。”老海先是欢乐地指了指头顶,然后说道:“一户人家便能做的事,为何要包给佃户?”
“胡说!这一千五百亩地,一户人家如何种得过来?”卜老爷这时已经出离愤怒了。
“哈哈哈。”老海这次没有再转头,他怕自己满脸的嘲讽被卜老爷看到:“别处种不过来,将军治下便能!”
说到这里,他伸长脖颈望了望后,便大声指着远方说道:“诸位老爷,且看那是何物?”
卜老爷闻声张望,发现远方的田地里,有个冒着黑烟的小点。
“驾!”心情愉快的老海这时再不说话,而是用力抖了抖手中的皮带缰绳,两匹温顺的滇马随之加快了速度。马车在煤渣路上又跑了大约十分钟后,卜老爷他们终于看清了那冒着烟的小黑点。当然,在来到近前后,那个小点已经变成了喷吐着黑烟的大铁牛。
“吁......”老海这时缓缓降低了车速,将马匹赶到了路边的一处凉亭前。停下车后,他先是给两匹马套上了料袋,然后又拿出一个折叠的帆布桶准备下渠打水饮马。
与此同时,老海指着那辆正在作业的拖拉机说道:“两位老爷,那便是日耕千亩的大机器了,不妨上前去看。”
不待老海说完,方唐镜已经开始做下田的准备了。只见他迅速脱掉新买的富贵鸟皮鞋,然后扒掉花花公子短袜,将长袍往腰里一系,便赤着小腿跳下了车,疾步踩上了路边的田埂。
然而赤着脚跳上田埂的人不只他一个:卜老爷。
在对待农事方面,传统士大夫倒是相当严谨的。作为地主阶层的代言人,不懂农事的士大夫几乎没有。上至朝堂,下至州县,哪怕是吟诗作画的清客文人,在稼穑方面同样是没有小白的。
所以当两位老爷看到从前方缓缓驶来的大铁牛后,他们便赶紧脱鞋进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