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需要搞钱的紧迫,因此陈祎老爹陈德清也没太着急收获,刨几十下,就会停下来歇一阵子。
而陈祎则埋着头,一边处理花生,一边整理思绪:多出来的那六十多年的记忆,需要仔细地梳理。
太阳升起来了,露水慢慢地开始消散。
陈德清看了一眼躺倒在地里的花生,回头看了看陈祎的老娘周长宁:“老周,要不早晨就刨这些?”
“也行!”
陈德清随即扔下了镢头,跑到下面还是一片翠绿的花生地里,摘了两个自家种的西瓜。
“儿子,吃西瓜吗?”
看着自家老头耍宝似的拍着西瓜,陈祎摇了摇头:“中午再说吧!”
“也行!”
回家吃过晚饭,一家三口继续对付花生。
不过,陈祎老娘换了“岗位”,坐到地头负责“摔花生”:利用花生自重的惯性,让花生和花生秧分离。
半亩地的花生,三口人花了一天才收回家,第二天继续。
陈祎花了三天时间,才捋清楚了六十年的记忆,使它不至于影响陈祎的日常习惯。家里的花生,国庆第二天就收完了,之后开始掰棒子……
不过,掰棒子的工作,很快就因为陈祎小姨的一个电话停了下来。
“三姐,海东回来了,你们来吗?”
陈祎的老娘周长宁行三,海东则是陈祎舅舅家表哥的名字。
从记事起,陈祎走得最近的亲戚,就是姥姥家。
老陈家这边,奶奶去世得早,陈祎自己都没见过,爷爷也在陈祎上初中的时候去世了。而且,陈德清也因为父亲的赡养自己去世,跟兄弟姐们的关系有点冷淡。
矛盾不是一天积累起来的。
成家之后,陈德清肯下力气,因此赚的也是兄弟姐妹中间最多的。
然而,这也成为他多掏老人赡养费的理由,这一点,作为兄弟姐们中受到照顾最多的老小,陈德清咬牙认了。
不过,最让陈德清气不过的是:父亲去世的时候,管事的却是自己这个最小的。
当然,还有一点,陈祎知道,父亲陈德清一直都刻意地回避着:他的五哥靠赡养父亲发了家。
陈祎的五伯靠赡养老人发了财,这在村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五伯成家最晚,生孩子也最晚,因此就主动接过了赡养老人的义务。
都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
谁都没相到,五伯将兄弟们赡养老人的钱揽到手里之后,就开始“开源节流”:每家一个月一百多的赡养费,到了陈祎爷爷那里,就只剩萝卜白菜、稀饭淡粥了……
就这,五伯的媳妇还振振有词:老人上了年纪,吃清淡的有利于建康。只是,可怜苦了陈祎的爷爷陈正宁,一个七尺大汉,去世的时候,体重还不到五十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