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林实在陈域去文莱出差后的某一个早上,去见了张尧。
两人约在了一家饭店。
张尧没有见过林实短发样子，有些惊艳。
女人化了妆,一改从前模样，热烈的唇色望着他笑，换了个人似的。
她将面前的两盒曲奇饼干推到张尧面前说“我给小橙子做了两盒饼干，你带回去让她尝尝。”
张尧看着她问“怎么换发型了？”
“不合适吗？”
“没有，很好看。”
林实笑了笑，没说话。
张尧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茶，看着她问“今天怎么想着来找我了？”
“我想把我前半生的故事讲完。”
男人扬了扬眉,等着她开口。
年轻的服务生端着菜推开了包间的门,说了声“打扰了”，送完全部的菜。
菜品并不多,但他们要了个包间。
林实舀了一碗鸡汤，觉得不如陈域炖得好喝。
后来，她慢慢地说“他们在我高考后并没离婚，是因为最后一次争吵才决定的。那一次两人之间要动手打架，我拿着凳子扔在我爸身上，他对我破口大骂,说要跟我断绝关系。原来恶毒的话不需要坏人告诉你，其实最亲的人也能把自己伤的无完肤,那这样的罪行又跟坏人有什么区别呢？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最后一希望都泯灭了，小的时候碰到这种事情只会哭，长大了之后可以保护一个人却被这样对待,我觉得很莫名，好像是做错了，好像不应该。”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没有dú • lì的思想，我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可是他们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家庭都是这样的，我想这个世界还会好吗？生活好像从来没有给我带来过什么惊喜，只有无数个这样的事情等着我。二十多年的感情，最终也被一句仁至义尽画上句号。”
“离婚后，我一人读大学，很少回去。我觉得那种感觉很好，一个人生活，做什么都自由，连心情的变化都不用眼色了。因为在那之前，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们不会问我为什么，她觉得我吃得饱穿得好就应该是天天开心的。如果我不开心了，他们不会在意，只会觉得我很古怪。他们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谁谁谁的好父亲、好母亲，他们永远都不会去探索孩子的内心，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孩子就是完整的、心理是健全的。”
“可是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小孩的心理明明那么脆弱的。十五岁以前我没停止过讨好他们，十五岁之后换成他们讨好我了。可能我不知道，可能更早。这种不被肯定的感觉一直伴随我到现在，想要改变才发现已经根深蒂固。”
“后来跟陈域在一起，我发现自己很好，一都不差劲。原来我需要很多支持和被肯定，我觉得我得到了。”
张尧听她说完，问“怎么今天决定跟我说这些了？”
“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感觉呢？会不会轻松许多？”
林实笑着了头。
她想起那天在街头的哭泣，到底是什么时候决定好的呢？预谋这一场告别，无声的告别。
这一顿饭的结束很晚，张尧送林实回家。
小区门口，她说“就在这里吧。”
张尧听后停了车，没有逆她的意。
他坐在车里，看着林实渐渐远去。
女人的脊梁挺得很直，如河边杨柳，随风飘摇，却从不弯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