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薰一怔,“当然不是!我就算不信天地,也不会不信阁主。”
不错,不信什么,也不会不信晓云深。
晓云深在留给他们剑林这个地址时,必然知道此地如此危险难以到达,一定知道他们涉险。他不惜让他们涉险,也让他们去的地方,会有什么人?
曲星稀虽然从未明说,但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晓云深一定知道,现在她最牵挂的,最想见到的人,是谁。
就在他们海上迷途之时,一个昏暗的山洞里,一个戴着银面具的人正独自坐在蒲团上,一旁,放着一张精致的古琴。
浪涛一重一重,规律地拍打着礁石,鸣响在脑中,萦回在耳际,也震动着他即将衰竭的经脉。
山洞临着大海,洞内十分潮湿,但很干净。这种干净并非只是没有污渍,而是除了他和蒲团,还有这张琴,什么也没有。
他依旧穿着冰蓝色的长衫,衣衫整洁,面具端正,长发也束得整整齐齐。面具飞扬的眼洞里,双目紧闭,面具下的半张脸苍白瘦削,一无表情。
他只是静静坐着,下颌和颈项上,却早渗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海浪的声音在继续,其中夹杂着山石罅隙间传出的某种嗡鸣,以及礁石劈开波浪的爆破之音。
忽然间,他全身一震,随着猛烈的呛咳,鲜血从口中喷溅出来。
他睁开眼睛,努力平稳内息,一手按住胸口,低头喘息。
一串脚步声传来,他没有抬头,只是坐正了身子,擦了口角的血,再次闭上眼。
脚步声移进山洞,慢下来,一个人在缓步走到他面前。
他不动声色,继续坐着,就好像根本没有察觉。
面前的人忽然嗤笑了一声。
“江秋,悟出来了?练成了?做到了?”
白江秋一言不发,连端坐的姿势也一无改变。
对面的人脸上的冷笑收敛起来,目光逐渐冰冷,面色铁青。
他狠狠哼了一声,咬牙道:“白江秋,为了江海诀,我已经忍了这么多年!放弃了这么多事,这么多人!告诉你,你想就这样闭着嘴死,那是绝无可能!一日,我再给你一日,你若再不说出来,你能想到我会做什么!”
柔和的面具眼洞里,白江秋双目睁开,一抹烟灰色冷光闪过他浅淡的眼眸。
面前的人一袭锦绣衣袍,金冠束发。脸上的表情一改平日的伪善笑容,变得一味狠戾。
忽然对上白江秋寒凉得快要冰冻的视线,他竟一时惊到,眨了眨眼睛,心神一晃。随即,他便调整过来,恢复了方才那种轻蔑凶狠的神色,怒目叫道:“你不要逼我!”
白江秋紧抿着唇,冷冷看着他。
“我姐在哪里?”
陶士澜听了,冷笑了一声,“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姐夫,你姐是我的结发之妻。就算她又丑又残疾,我们毕竟是多年的夫妻。我对她,总还是有情义的。可是,若是这一次,我当真对她做了什么事,那便是你逼的。你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是你害的!”
白江秋紧盯着他,衣袖下,手指的关节已握到苍白。
“你敢!”他嘴唇轻颤,终于突出两个字。
陶士澜扬起眉,发出一串嘲讽的大笑,“我不敢?我害怕你的江海诀?好,你来啊!拿起你的琴啊!用你的江海诀啊!杀了我啊!”
他走近一步,弯腰正对着白江秋的脸。
“我知道,你从来不怕自己会死,只希望你姐今后平安度日。今日我就向你保证,你想的事,绝无可能!不过,你若是能将秘笈交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姐活下去,可是,若是你不识好歹,当真就这样死了,我会让你姐比你死得惨十倍,痛苦十倍!啊不!我不会,她是我的贤妻,我舍不得她死,我会让她活着,活得比死还痛苦地活着,长命百岁!”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剑,每一剑刺入,都鲜血淋漓。
白江秋狠狠咬着嘴唇,浸染了鲜血的唇角,再次渗出血迹。
陶士澜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哼道:“我看你今日还死不了,况且,你也不敢死。明日,你可以见到你姐,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好好想清楚,到时候究竟如何选择。若是你依旧固执己见,我不介意做一点让你看清现实的事情,让你姐在你面前,受一点苦。”
“陶士澜!”白江秋猛然抬起头,声音很低,但字字切齿。
陶士澜道:“我是你姐夫,你就这样称呼我?好,无所谓。你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念在我与你姐的夫妻之情,我还可以答应你,若是你改变了主意,将秘笈交出来,我不仅可以保证你姐活下去,还可以保证,耀月门一定会战胜擎天会,为你们白家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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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我终于回来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