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久等了，‘蝙蝠’。”另一位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坐在了疲惫的男人身后的空位上，低沉地说道。
他和疲惫的男人一样，黑色的瞳孔比起疲惫的男人更加污浊。
“你迟到了半个小时，‘猫头鹰’，这对我很危险。”蝙蝠拾起报纸，翘着腿，再次摊开那份已经被他看了半小时的报纸，“我现在能出来就已经很困难了。”
“现在是什么形势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次我们为了让你的晋升，真是损失惨重。”猫头鹰从公文包掏出一本书，翻阅了起来，然后打了个响指，“服务生，一杯黑咖啡，谢谢。”
“他们现在像是一条受了伤的毒蛇，而且已经改革了保密制度，我们的见面也要减少。”蝙蝠翻了一页报纸，小声地说着，像是默读着手中的报纸。
“这不都是你的主意么，执行代价如此巨大的任务，我也扛下了不少压力。”猫头鹰也翻阅着他手中的小说，这本《柏林谍影》他已经看过不下六次了，“你要尽快站稳脚跟，之前的任务也尽可能完成。”
“嗯，关于要策反的人，我们现在重新筛选了目标，‘月牙’已经有所行动了…”蝙蝠见一名女服务生走来向身后的男人端上咖啡，便转移话题，阅读着报纸上的内容。
猫头鹰礼貌地接过女服务生端来的咖啡，小口的抿了一口，接着说道：“靠谱么？”
“靠谱，这是一个长期计划。目标是一对组织底层的成员。”蝙蝠喝了一口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差点呛到。
“底层成员？该不会连他们的真面目都不知道吧？别浪费时间了。”猫头鹰端起咖啡吹了吹，又抿了一口。
“不，这些人可不是他们的炮灰，不然我是不会让‘月亮’贸然行动的。”蝙蝠又翻了一页报纸，“他们能力优秀，不仅有很大的上升空间，而且还有一些背景。”
“是么？他们的资料你带了没？”猫头鹰将苦涩的咖啡一饮而尽。
“当然带了。”
“资料留下，你可以走了。”猫头鹰看着手中的小说默念着，“车上的小孩子们还在窗后快乐地挥动着小手。”
蝙蝠也将咖啡一饮而尽，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着，然后迈着大步离开了咖啡厅，开着一辆丰田凯美瑞，不到几秒钟便消失在男人的视野里，那份资料则留在他坐过的椅子上。
猫头鹰将小说合上，起身拿起蝙蝠椅子上留下的资料，放进他的公文包。然后伸着右手，用食指转着车钥匙，在空中画着一圈又一圈的手势。
咖啡厅内，所有的客人纷纷起身离场，就连刚才的女服务生，也换上了风衣，端庄地站在猫头鹰的身边。
咖啡厅外，街道两边灯火通明的房间纷纷暗淡了下来，从楼上下来的“群众”同从咖啡厅离场的“客人”们一同，三三两两地进入了街道两旁停满的车辆。这些车辆同时启动，当然也包括那辆警车。
女服务生和猫头鹰一同坐进了一辆宾利雅致，两分钟后，整个大街变得鸦雀无声。
学院的宿舍内，何冷云回想着格鲁吉亚的那晚，雷元海的鼾声夹杂着枪炮声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他庆幸那样艰难又危险的任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被他碰上了。可是转念一想，伊梅林、陈美琴、倪科长呢？四年后真的还能见到他们吗？
正当何冷云渐渐陷入伤感之际，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回忆。何冷云看着来电备注，是那个女人。
“喂，什么事？”何冷云去浴室接了电话。
“在学院怎么样，还好吗？”甜美的声音从听筒传到何冷云的耳朵，不禁让他一哆嗦。
“才第二天而已，没什么好说的，还行吧。”何冷云并不想说出他和雷元海昨天在食堂外打架的事情。
“腿上的伤怎么样了？没恶化吧？”电话那头继续关心道。
何冷云摸了摸左腿，其实他的伤口在打完架之后有些发炎，只不过刚才在加油站的厕所里，他自己把伤口里面的脓挤了出来。
“好多了，你不是在关心我吧？”何冷云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随口一说，说完便后悔了。
“问问而已，你别多想。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记得找我，别逞能。”电话那头的语气明显严肃了好多。
“你…”何冷云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何冷云十分不理解这个女人的想法，他总觉得这个安全厅的女人不应该频繁地联系自己。何况他现在被处罚降职了，就算答应她加入安全厅，自己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怎么了，冷云？”女人的语气又变得温柔，“想问什么，就问啊。”
“没什么，没什么。”
“车开走了？”
“嗯开走了，很棒。”
“嗯，那你早点睡吧，晚安，冷云。”
“嗯，晚安，金柔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