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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1 / 2)

作为一个对己宽容,同时对身边跟了许多年的老人也会多有宽和的皇帝。在德嫔拿温宪出来哀嚎痛哭的时候,康熙动容,哪怕一开始不过是,脾气上来没收住,才同德嫔说的严重了些,等第二日下旨的时候同样会稍稍抬手,不至于真把人降到贵人答应的位置,毕竟老二已放回毓庆宫,不日或许还有另外的旨意,如此这般,对十四这个儿子,康熙就有大用。

母凭子贵,子以母荣。

若德嫔真的被降至贵人亦或是更低的位份,对十四来说,不亚于重重一击,让他原本就是半路从老八那夺取过来的势力加速崩溃,从而影响到康熙之后的安排。那天夜里与其说是德嫔的眼泪打动康熙,不如说是皇帝提早找回理智和清明,但也不能说无关,温宪这个女儿,康熙也是打心里疼爱的,否则也不能让她嫁到佟佳氏家族。

可今日先是太后,就连宜妃都能看出殊兰的模样肖似温宪,而作为生母,作为前些日子才拿了温宪出来哭诉的人竟是一点也没有发觉,这仿佛让那个夜晚德嫔的眼泪,她的哭诉化为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了他的脸上。康熙拢在宽大袖子的手攥成拳头,神色沉凝,一旁的太后余光扫见,在心里轻声叹气。

再抬头,就对面前站着的四爷和颜悦色地笑:“即是来了,就同你皇阿玛一起留在哀家这里用膳,也让殊兰这孩子不至于慌手慌脚,食不下咽。”

四爷看了眼殊兰一瞬,心里同样有些意外。没想到竟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在今天之前四爷从未想过殊兰会和温宪相像,在犹豫了一下后,答应了下来。

殊兰轻轻拍了拍小胸,不由笑了起来。

九福晋见状就捂着嘴笑:“别看是父女俩,这感情还是真的好。”

就看殊兰对四爷依赖的态度,四爷就不可能对她不好。饶是知道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给出的差事,而是为了老二,四爷都是重情重义,不会亏待了孩子。可不亏待和用了心是不尽相同的。

康熙眉峰松动,脸上浮现笑意,视线在屋子里转动一圈,看向十福晋:“你这是又来给太后请安?”

康熙隐约记得,最近是不是来得勤快了些。

对于这个十福晋,康熙还算喜欢,一是为了她背后代表的势力,而是她刁蛮任性却知道分寸,太后喜爱草原上来的小辈,多召见一些是有的,但十福晋也知晓本分,并不因此常常往宫里来,这倒不是因为不想孝顺老人,而是太后毕竟是太后,走得太近了,容易有一些不好的影响。

当然皇子福晋里,十福晋是到宁寿宫嘴勤的那个却也不假。

面对康熙的问话,十福晋两手一摊,坦然应对:“还不是之前的事情,虽说儿媳也没有当真,可毕竟皇玛嬷说了一句。太后老人家哪怕是玩笑话,我们不也得认真对待。当然啦……”十福晋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很快目光看向殊兰。

殊兰微怔,心里生出一丝异样。

十福晋继续笑道:“这么小的孩子,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真的做糊涂事,就想着自己来走一个过场,正好我们家十爷听说皇玛嬷召见小侄女,就顺道跟进来走一趟。”在进宫前,十福晋是看不怎么上殊兰的。

要是真的要抚蒙娶个公主回去,一个长到七岁才从外面回来的显然不够看,不是十福晋说不喜欢殊兰,当然也没见上几面肯定也不能说喜欢。只是她身为阿玛的女儿,侄子的姑姑,做事情也不能全屏心意,特别是涉及到侄子的婚事上,就更加要细致周全。当初在永和宫里,其实就是话赶话说上来的,又有太后过问,十福晋不敢真的全敷衍了,但显然也没有真要把侄子和殊兰送做堆,临进宫的时候,她是打好了满肚子的腹稿,可现在巧了……谁知道这个外面来的侄女会有这等好运气。

十福晋笑得满意,觉得今日不虚此行,宜妃也满意,她陪伴万岁爷也有几十年了,自然能看出康熙状似平静下的隐忍怒意,套一句俗话,知道竞争对手德嫔即将不好,她就放心了。而九福晋就更不必说了,她可不是九爷那蠢蛋,就一根死脑筋,好歹四哥两父女对自己家有恩情,她进宫,是想着在不损害自家利益的时候,稍稍帮殊兰一把,可现在这个小侄女是靠自己的本事逢凶化吉,她什么都不必做,那当然是更好了。

从来宁寿宫后,殿内众人的目光屡次落在她的身上,殊兰已经有一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的坦然适应。十福晋的打量,宜妃眼里的探究,九福晋略带看戏的眼神,当然还有太后那不作伪的悲伤表情,都一一落在殊兰的眼里。

殊兰安静地用过午膳后,捧着太后赏赐的东西,就跟着四爷出宫。

走出去一阵路,苏培盛和飞蓝就默默同前面的主子拉开了距离。

“阿玛,玛嬷那里……”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在宁寿宫的时候,某一个瞬间,殊兰也察觉到康熙的怒火。

四爷安抚道:“把你心中不必要的担心放下,你是像温宪,可也就是皮相而已。”况且仔细看的话,相似的地方也不会很大,否则四爷也不会认不出来。四爷和十三在苏州的时候,对殊兰第一个印象就是她疾步逃离小庵堂的模样,那个时候的殊兰同温宪很难有相似的地方,反而是回到京城后,在梳妆打扮上同满人靠拢后再加上慢慢长开后,才有了三四分相似。

无论是康熙还是太后,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不会因着她像温宪就土条件宠爱,同样也不会因此真的迁怒德嫔。

当然一时之间的感怀神伤是有,日后可能有的爱屋及乌也不会少,但不要妄图想要更多,但就是这一些些的情感倾斜,以殊兰的身世来说,已经是后用无穷了。

四爷抚了抚殊兰的鬓发:“咱们只当这事好事,今天之后,你算是真正的过关了。”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只要不是其他后人上去,且意图拿殊兰的身世做文章,往后她自是能安枕无忧。可其他人嘛……四爷眸色沉沉,心想着那个位置若是二哥抓不住,那必当不能再从他的手指缝里溜走。

父女二人出了宫,四爷还得往工部去一趟,呈上去的计划书到了御案上也只是纸上文字,重要的还是得看到成品。好在棚屋的出现,老九爷的确是能干的,他那边已经有了成果出来,康熙暂时就把水泥这个事情交付给四爷。

就像殊兰说的,文字容易理解,可要转化为实际,那就需要很多道工序和试验才能得出满意的结果。

四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就要呆在工部,就连日常在户部负责的事情也要交托出去,他已经可以预见这个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十四那边的气焰就会更胜。

殊兰被四爷送回四爷府大门口,两个人刚说了句话,就有马蹄声音响起。

四爷又被叫回宫里去。

殊兰走到二门处,就被龚嬷嬷接走,陈嬷嬷无法,只好先带了飞蓝回去,只换了沉绿跟过去。

这明显是在不放心自己,龚嬷嬷眼神闪烁,想着如今年福晋对二格格的态度,把心中的那点不喜挥去,脸上漾出一抹笑意,柔声说道:“二格格早上走后,福晋就一直不放心,还后悔没跟着去宫里呢。”

殊兰受宠若惊,等见了四福晋,一脸乖巧地说了在宁寿宫碰到的人事。

她这般乖巧,让有心同她走近的四福晋心生愉悦,以前那是没有转过弯,可眼见着西跨院那边不太好了,而东跨院这位私生女越发得爷疼爱。四福晋也不犯轴了,她对李氏的恨是在心里面扎根的,哪怕知道弘晖的事情同德嫔有关,可李氏故意叫走了当时的府医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德嫔那边,她暂时动不了,但李氏还在四福晋的眼皮子底下呢,而李氏最在意的就是四爷的宠爱,以她这个年纪姿容早不及当年,能靠的就是三个子女了。弘昀和弘时如今基本上就在前院呆着,从武氏和钮祜禄氏先后小产后,就连四福晋的手抖伸不过去了。可这后院里不是还住着一位嘛……想到因着身体不好,就连往日里敷衍似的请安都没了的穆琪儿,四福晋眸色转凉。这是自以为有了仰仗,就不把她这个嫡额娘放在眼里呢。

四福晋无声地转动着手腕的镯子,若是她连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那还真是白活了这么久,不过是值不值得。她还想看着德嫔的下场,她不信那样歹毒的人能安享晚年。想着还得登上几年或十年的时间,四福晋就觉得五内俱焚,她告诉自己不能乱,勉强挤出和熙笑容同殊兰说了几句话,就让她回东跨院。

稍晚一些的时候,殊兰就知道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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