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年羹尧的妹妹,年氏家世显赫,父亲是年遐龄,在湖广巡抚上以疾乞休,大哥年希尧是直隶广平府知府,四爷和九爷最开始定下水泥推广,下基层的地方。二哥年羹尧是四川的巡抚,就年氏这家世,也就是出身汉人,否则一个皇子福晋的身份都使得。饶是如此,也在四爷成为雍亲王,年氏一家划入雍亲王府名下后,年氏被康熙直接以侧福晋的身份指给四爷。
年氏同李氏这种因生子有功才请封为侧福晋的人一对比,身份高下立见。
按理说,年氏住的地方怎么也要好过李氏。
可谁叫,李氏命好,早早进入四爷的后院,又先后诞下三子一女,更是在分府后母以子贵霸住了西跨院,年氏身份再高,可也只是个侧福晋,还是没有诞下子嗣的那种,又因为同四爷相见的次数太少,实在说不上有多少宠爱,也就谈不上什么恃宠生娇。
可让年氏屈居其他院落,她心有不甘,这不,在有心人的怂恿下,就把目光对向东跨院,好歹她位份算是比李氏高,东贵西贱,住过去也算是合情合理。哪里知道四福晋并不答应,只推说已经有人住下,不好在四爷不在府里的时候突然变动。
年氏当然不接受四福晋的推诿,她进府前,年家人就已经跟她分析过四爷府后院的情况,对四福晋这个人,且远远敬着就行,可对上了,咱也不怕,比起已经式微的乌拉那拉府,年家是蒸蒸日上。
若非四爷被封雍亲王,康熙把年家划入四爷名下,否则年家还未必这般快地在四爷身上xià • zhù。
想要拉拢年羹尧的皇子不少,而常年不在京城的四爷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对年家人来说,他们家的姑娘进了四爷府,也该有这个傲气。诸如,年氏进四爷府的时候,是除了四福晋外唯一带着嫁妆进府的人。
因而,年氏在面对四福晋的时候,是一点也不怵的,甚至直接把四福晋的话转为推诿之语。
可等她带着人去东跨院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
哪怕里面的人走了大半,主子更是不在府里,年氏却也没办法直接进去东跨院,反而弄得灰头土脸地回来,此后一等就是一年多,好不容易把这位二格格给盼回来了。年氏一早就收拾起来,准备会一会她。
殊兰的身世,在京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在年氏看来,一个私生女,即便上了玉碟,也改变不了过往的生活轨迹,聪明一些的,就该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的。
年氏的动静不小,等她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往东跨院去的时候,后院里众多的视线也都集中了过去。
铜镜里,四福晋拿着檀木梳轻轻打理鬓发,听到年氏的去向,嗤地笑了:“这是还学不会乖呢。”
但凡迟几日去,日后四爷知道了,脸色还能好看些。
也是年氏太过自负,来府里虽已经有一年了,可实际上侍寝的日子就是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
“年轻小姑娘总是抬自以为是。”一个摸不清四爷的脾性就敢随意行事,一个仗着……四福晋眸色一沉,放下梳子,目光落在乌发中的银丝。
龚嬷嬷脸色一变,飞快的从妆台的小抽屉里拿出铜镊子来。
“我自己来。”四福晋没让龚嬷嬷上头,也没去拿铜镊子,抬手拔开乌发的时候,银丝又多了。
龚嬷嬷心口一紧,压着嗓子说道:“福晋为府里劳心劳力,当真是辛苦了。”心里却是苦得不行,府里新人频出,不说那位生了四阿哥的苏格格,就是年侧福晋也是正值妙龄,而四福晋却早生华发。
前头还只是一两根,龚嬷嬷带着人瞒了下来,只偷偷地用剪子处理了,眼下却是瞒不住了。
“辛苦?是啊。”四福晋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笑了起来。
龚嬷嬷心惊,却更不敢说什么话,生怕刺激了福晋,只能往外头打了眼色,让人去听听东跨院那边的动静。
与此同时,耿氏带着奶嬷嬷,抱了弘昼,去了苏氏的院子。
苏氏这个人,是康熙看四爷常年不着家,等他回京城汇报工作的时候,随意在乾清宫里指了个宫女给了四爷当侍妾。
但苏氏运气好比耿氏早几个月就生下弘历,原本以为这孩子至少要给抱到福晋那里去,却不曾想被四爷直接留在苏氏身边。
耿氏好歹也是个格格,苏氏都不必把孩子送走了,她也能把孩子养在身边。虽说不知道,是苏氏有手段,还是四爷的属意。总之,同年生了小阿哥的苏氏,吸引走大部分的注意力,使得耿氏能安逸地养孩子。
许是心里愧疚,耿氏常常抱着孩子去找苏氏,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变得非常融洽。
耿氏来的时候,苏氏正给弘历做小衣裳,一见耿氏就笑:“我知道你肯定是要来的。”
“还是苏姐姐了解我。”别看耿氏进府早,年龄却比苏氏小几个月,看到弘历被放在炕床上,也把弘昼往里面一塞,小哥就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地打闹了起来。
苏氏看了一眼,见弘历玩得乐呵,眸色越发的柔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耿氏坐了过来。
“那位二格格,你怎么看的?”苏氏是见过殊兰,但也就是在给福晋请安的时候见过几面,人多谁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大部分都是两个侧福晋在打机锋,其他人就在一旁围观。作为围观群众之一,苏氏和殊兰真说不上熟悉,甚至非常陌生。
但耿氏肯定不是,好歹一家子在圆明园住过一年的时间。
可现在让耿氏说出殊兰身上的事情,扶着额头想了许久,只想出一句话。
“她不喜欢惹事,平日里也不怎么爱和人打交道,除了给福晋请安,基本上就是谁也不熟,不过,二格格和二阿哥的关系非常好。”但这府里谁都知道,西跨院那边可是非常看不上这位二格格,特别是大格格恨不得府里没这个人。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偏偏能让二阿哥哪怕忤逆李氏,压要人前人后地护着,显然这是个不惹事但也决计不怕事的人。
苏氏在心里面把殊兰分析一通,想着若是有机会,还是要去认识对方,只是也不知道东跨院会不会在今日易主。
相比耿氏和苏氏的游离在外,武氏的看戏,钮祜禄氏的漠不关心,李氏就非常直接,一听说年氏去东跨院找茬了,手一挥带上人马就赶过去。
殊兰这边才迎接了年氏坐下,才见了礼,收了人家给的礼物,都还没等年氏开门见山说出来意,李氏就赶过来了。
殊兰嘴角微微一翘,顷刻间又抚平回去。
“年侧福晋稍等,我去迎一迎李侧福晋。”话落,就带着人出去。
听到殊兰同样称呼李氏为侧福晋,年氏压下心中的不喜,她方才以为是这个二格格故意不叫她额娘,却不想就是李氏这边也同样如此。
虽说仍旧有些不高兴,但事实上年氏也并不怎么想当殊兰的额娘,两个人的年龄差也就几岁,且对方的身高容貌有些唬人,不去计较年龄的话,年氏要真听对方喊她一声额娘,铁定以为自己老了一大截了。
只要不是故意不喊自己额娘,年氏都能接受,在要到东跨院之前,她并不想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得太过僵硬。要不是东跨院这个地理位置太过重用,其实年氏现在居住的院落也着实不错,大不说,精致也是特意做了江南的风格,整体透着一股秀气。
年氏要东跨院,也是想在后院的斗争中,不落李氏之后,甚至若不是正院那个位置除了嫡福晋没有有资格,她还真想去试一试。只是雍亲王府的正院不行……其他地方却未必,年氏眼中战意沸腾。
这个时候,殊兰把李氏迎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