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脸上的笑容很快就落到了牛金星的眼里,这个人才华横溢,在闯营就如锥处囊中,让他头疼不已,看来得尽快想个办法分他的宠了。
众人正在围绕袁宗第之死热烈讨论时,又有一队斥候来报,“闯王,白马渡之战详细军报送到。”
李自成接过军报仔细看起来,不过才看了一会儿就窝了一肚子火,“袁兄弟连这么简单的计谋都识不破,这么多年的仗都是白打了吗?”
说完又把军报递给刘宗敏,刘宗敏摆手道,“你给我有什么用,我又不识字,嘿嘿!”
牛金星只好接过战报,看完后大声对下人道,“那个杨虎现在在哪里?闯王当诛此人。”
“说得对!”众人都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都跟着附和起来,“这个养老虎绝对是个奸细!”
李自成当即下令去捉拿杨虎。
李岩接过军报仔细看起来,又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闯王,以李某观之,那杨虎未必有诈,极可能是袁帅的消息被提前泄露了。白杆兵不仅瞒过了袁帅,连左良玉都不知情,不然以左良玉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去给白杆兵当枪使的。依李某看,这次情况蹊跷,白杆兵好像事先知道了一样,出现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对我军的行动又了如指掌,每一步都死死地压制住袁帅,究其原因,李某以为袁帅军内部可能有人泄露了消息。”
李岩一席话把众人都说愣了,这也太巧合了吧,敌军对我军的情况了如指掌,而我军却对敌军一无所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绝对不会发生在袁宗第身上,要知道他也是个老行伍了。
牛金星阴阳怪气地道,“很明显的反间计嘛,李先生何故说得如此复杂?能进入闯军内营的无不是闯王以及各位头领的老兄弟,怎么可能有内奸?”
众头领对牛金星的话很以为然,纷纷出来指责李岩。
李岩心头火起,正要驳斥,就见李自成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他只好闭了嘴。
牛金星抓住机会正准备说话,也被李自成制止了。
众人莫名其妙,之间李自成转头问宋献策道,“军师以为李岩兄弟说得如何?”
宋献策的主要职责是占卜问挂,他不懂军事,也不喜欢插手军事方面的事情,见李自成这么问,也很爽快地好实话实说道,“闯王,宋某乃是一介术士,并不擅长兵事,宋某无法替闯王分忧。”
李自成最喜欢宋献策这一点了,他知道自己的长处,也明白自己的短处,而且从不越界,这种人是最让领导放心的。
因此,李自成听了他的回答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对他赞许有加。
他又把头转向顾君恩,问道,“顾先生,你以为呢?”
顾君恩是最早跟随李自成的文人,牛金星、李岩、宋献策等人是李自成在河南闹革命时才加入的,到现在也不过两三年的时间。而顾君恩在崇祯七年就跟着李自成了,那时候老闯王高迎祥蹦跶得正欢呢。
他以擅长大战略闻名于闯营,李自成每每遇到不能抉择的事总是要咨询他。而且他和众头领的关系也最好,是调和闯营文武的重要人物。
众头领听到闯王点顾先生的将,纷纷附和道,刘芳亮大声道,“请顾先生为我们解说一番。”
李自成手下众谋士争论时,只有他一言不发,像老僧入定一般眯着双眼一动不动。听闻闯王询问自己,才睁开眼睛朝闯王行礼道,“闯王,顾某以为牛先生和李先生说得都有部分道理。”
李自成一愣,哦了一声道,“请顾先生为我等析之。”
顾君恩道,“顾某也以为那杨虎没有问题,他带人烧了左良玉的船只,气得左良玉大动肝火,从这里可以看出杨虎没有和左良玉演戏,从后来左良玉大肆收集民船、带领兵马全力抵抗袁兄弟渡江都能看出来杨虎是没有问题的。”
牛金星不悦道,“既然杨虎没有问题,那为什么消息还是泄露了?”
刘宗敏大大咧咧地道,“对啊!难道他们长了千里眼?”
李自成摆手道,“先生请继续说下去。”
顾君恩道,“这也正是顾某不解之处。顾某认为,白杆兵一定是很早就开始谋划了,可能很早以前就在打探我军的消息,这一点从这一段时间襄阳城里传出来的消息就可以印证。”
李自成已经信了八分,道,“襄阳城里的王永祚庸才也,左良玉也是屡遭败绩,到了襄阳以后在襄阳闹的民不聊生。然而最近半个月以来,襄阳城却变得铁板一块,城防骤然收紧,我们派了不下五拨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回来,这可不像是王左二人的作风。”
顾君恩点头道,“襄阳城里针对我军‘迎闯王,不纳粮’的口号做出针对措施,到处抹黑义军,败坏义军名誉,又发动城内富户,分区域负责防守城墙和监视城内百姓,还召集民壮守城,这一条一条的措施条理清晰,针对性极强,顾某怀疑城里有高人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