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骑艺学得如何?”
“你若问这个,”她两眼放光,神采奕奕,一把将面前书册合上,“我骑马比念书可有天分多了。啧啧,也才学了一个月,沈疾说,已经同那些上马一年半载的新手有得比。啧啧啧啧,我早该去学骑射。”
自己“啧”自己,还夸得掏心掏肺毫不谦虚,顾星漠闻所未闻,干咳一声道:“沈疾那是哄你高兴。一个女孩子家,又已经这把年纪,天分再高哪里就能骑得多好了。你为何不能跟着长姐或者晚——”他打住,避免哪壶不开提哪壶,“学些公主、闺秀该学的东西。日后也好相夫教子。”
顾星漠讲话老成早不是新鲜事。两个二十岁姑娘听着也不觉惊奇。但这番话实在有些——
老派。老派而因循守旧过头。
顾淳风费大力气将那句“已经这把年纪”暂且略过了,挑一挑眉问:
“你倒说说,哪些是公主闺秀该学的东西?”且长姐和纪晚苓也是读了些正经学问的吧。
顾星漠认真想片刻,“比如女工刺绣?管理家族吃穿用度一应事务?以及琴棋书画,还有正常的诗词歌赋?”
“何谓正常的诗词歌赋?”阮雪音也来了兴致,难道还有不正常的?
顾星漠再次干咳,有些不好意思,“嫂嫂你别介意。”他看一眼淳风案前那本已经合上的《庄子》,“孔孟庄墨、四书五经这些也不是不能读,但你们身在内庭后院,其实不太用得上吧?当然,嫂嫂你是自幼在蓬溪山接受的教导,知广知深而洞彻明达,星漠很佩服。但她,”
他看一眼顾淳风,似乎嫌弃,
“她不是这块料。现在再来用功,也晚了。”
顾星漠言下所指,不止四书五经。还有兵法谋略这些世俗眼中女子根本不该染指的内容。他提了蓬溪山。而世人皆知她们在蓬溪山学的是这些。
竞庭歌甚至用她的苍梧五年极具说服力地证实了这件事。
他不想淳风学。
人之行为选择,取决于底层架构。一旦学了,架构既成,便不可能完全不用。
无论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