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转身回书案边,正见顾星朗捏着信纸抬头看她。
“昙花花期是六到十月吧?今年的第一茬开了么?”
“你一个对花植无感的人,倒把花期记住了。”她坐下,重新托了腮也看他。
“你说过的话,连语气词我都记着。难受的时候想想那些哄人的,聊以慰籍;高兴的时候想想那些伤人的,居安思危。”
他说得挺认真,不像玩笑话。阮雪音干咳一声,“听起来我像个恶魔。”
“差不多。”顾星朗点头,“哪日耍性子要走,想想这些年都怎么折磨我的,摸一摸良心痛不痛,三思再做决定。”
自从有了那晚正面交锋。阮雪音汗颜。此人近来三两句不忘摆她这道。
“向来是你耍性子,我哪有这毛病。老师说,耍性子闹脾气,不过是浪费时间、折磨自己,很蠢,要规避。”
顾星朗放下信纸,定定看她,
“这不对。控制情绪、保持稳定,当然很重要。但我们是人,是人就有脾气,会委屈会恼怒,要有合理的出口纾解掉它们。”
“自己能想通就好。”阮雪音平静答,“想得通,便不会委屈不会恼。”
“你的想通,就是什么都不信,筑四面高墙自己呆着。你那是逃避,压抑天性,摒除七情六欲,不是真想通。”
大白天讨论起了哲学问题。阮雪音不自在,拒绝深究,转开话题道:
“你要忙了么?我先走了?”低头望一眼案上信纸示意。
“看看。”顾星朗也望一眼案上信纸示意。
“不好吧。”
“韵水城那边过来的。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