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小摊位旁,白衣青年挑了一只五色十光的花灯,“先生喜欢这个吗?”
站在他身旁披着一件雪白披风的嬴政抬手拨了一下灯盏,迷离的光芒从五色绢纱里透出来,绮丽的光影从他清隽的眉目间流转过去,掩去些许病气。
他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赵政知道这就是喜欢的意思,挽住他的手,将花灯送到他掌中,轻声道:“还走得动吗?”
其实走不太动了。
这几天因为宫中流言,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打扰彼此,今天的灯会是赵政提出来要微服逛逛,嬴政不顾身体欠恙就答应了。
他慢慢换了换气,空闲的那只手被赵政轻轻握住了。
嬴政抬头就看见了那双浅浅淡淡却格外柔和的眼睛,不知怎么觉得有点燥热。赵政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低头朝他吻了下来,嬴政微微避开:“不可。”
赵政笑了一下:“怕人看见?”
嬴政被他说破心事,好胜心就上来了,他踮起脚在赵政唇上用力咬了一下,报复一般,然后转身就走。
赵政站在原地,拇指在被咬痛的唇上抹了一下,眼底都是笑意,像是在回味。片刻后他大步跟了上去。
人群中,嬴政提着手里的花灯,走到了一处人少的角落,赵政很快跟上来,把他堵在了墙角。
嬴政手里的彩灯照亮了些许昏暗,五色的光芒打在两个人脸侧,映出眼底清亮的微光。
赵政握住他的手,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在空寂的巷子里响起:“先生受委屈了,是学生不好。”
委屈倒是谈不上。嬴政知道身为国君,赵政面临的压力和非议只会比他更大,他反而觉得是自己让赵政为难了。
只是这些话,他都是心里明白,不怎么表露出来。
赵政道:“先生有没有生气?”
嬴政觉得不至于:“并未,我知道你的难处。后宫之事你也不必太执着,我并不介意。”
赵政半垂着眼看着他,“不介意?先生为什么不介意?”
嬴政微微皱眉,这都是什么问题?
他道:“倘若你有了子嗣,是好事,我会很开心。”
“……开心?”赵政暗暗用舌尖抵着上颚,对这句话有些生气,“意思是先生不介意我临幸别人,反而会开心?”
嬴政:“……”
赵政气不打一处来:“先生真的喜欢我吗?我有时候想,先生如果碰过别的人,就一个个把她们都杀得干干净净,先生不会这么想吗?”
嬴政想到自己那一堆孩子,默默咳了一下,“你的身份毕竟不同。”
……
僵持片刻后,赵政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又不生气了。他松开嬴政站直身体,负手在身后:“既然先生不介意,那寡人今晚去宠幸一下嬴嫚?”
嬴政:“……”
赵政存心膈应他,也不知道是在跟谁生气,点头道:“寡人明天就让少府送画像过来,先生觉得选多少人好一些?后宫越多越好对不对?有多少都纳了也可以。”
嬴政越听越火大,黑着脸磨了磨牙,不知怎么就跟他怄气起来了:“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