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夏眠的房屋租赁合同到期,她也顺理成章地搬到了新的小区。
这段时间,两人一有空就往家具城跑。精心布置之后,居住的地方彻底有了“家”的模样。
与此同时,夏眠也知道了一个新的“惊喜”——楼上刚刚装修好的新公司,是许星榆的。
果然人不能乱立fg。
她之前说什么?就算许星榆告诉她他公司已经开好了她也不会意外?没想到还真给她说中了。
公司开业的第一天,不少同事都在谈论这个话题。说是楼上清一色高大帅气的男大学生,让人充满了跳槽的想法。
唯一知道真相的同事与夏眠咬耳朵:“眠眠,你怎么还在这上班?是我我肯定不想努力了,给男朋友当秘书去。”
夏眠摇摇头:“没必要啦。”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而不是成为他的菟丝花。
她不想依赖许星榆而活着。
同事也只是开个玩笑,话锋一转,语气又变为调侃:“不过眠眠,你男朋友穿西装的样子可真帅。”
不知想起什么,夏眠的脸又有点红。
她只在毕业答辩的照片上见过许星榆穿西装,其他时候他都穿得很休闲,与一般的大学生并无区别。
因此今天早上起来,见他换上白衬衫黑西装,夏眠也被吓了一跳。
好像一瞬间,记忆里那个温和清隽的男生忽然变得高大成熟,多了几分独特的魅力。尤其是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有种说不出的斯文感。
而且……
他的领带,还是夏眠亲手打的。
与夏眠今天裙子上的绣花是同一个颜色。
是一个不容易被察觉,却又一直存在的小巧思。
这个小小的细节,让夏眠一整天的心情都是甜蜜温暖的。
步入七月,夏日感愈加明显,同事们的聊天话题,很快就从“楼上公司的男大学生们真帅”变成了“今天也太热了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午后,夏眠交完了一篇推文,坐在办公桌前,偷偷跟许星榆聊天。
许星榆:眠眠,现在有空么?
夏眠:有的有的,怎么啦~
许星榆:上楼,来一下我办公室。
许星榆的办公室,夏眠进去过一次。
那是在周末,订好的挂画送上楼,两个人一起把挂画装在了墙面上。
周末归周末,现在是上班时间,许星榆让她来办公室……有点暧昧,又很刺激。
夏眠瞥了身边的同事一眼,拿起手机起身,走上了楼。
心里却止不住的好奇,学长找她做什么?有什么一定要当面说的话吗?
反正过几个小时就要下班了,晚上也可以说的呀……
她低着头,仿佛做贼一般走上楼梯,悄悄推开了许星榆办公室的大门。
气氛凝滞一瞬。
许星榆的办公桌前站着两个男生,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夏眠心里尴尬不已,早知道就戴口罩上来了,他怎么不提前告诉她办公室里有人……
那两个男生倒是有点眼熟,应该是许星榆的大学同学。
夏眠悄悄后退了两步,许星榆抬起了头,神色自若:“眠眠,过来。”
两个男生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脸上顿时浮现笑意:“哟,我说怎么这么着急赶我们走,原来是嫂子在这里啊。”
“学妹中午好啊,我们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们了。”
夏眠脸上烧得更厉害,只好顶着莫大的压力,慢吞吞地挪到了许星榆的办公桌前。
面前放着一个精致的手提袋。
她愣了一下,便听见许星榆道:“给你的。”
淡定得仿佛在跟她讨论今天的晚饭,让旁边两个男生酸得直冒泡。
夏眠有些晕晕乎乎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手提袋的logo有点眼熟,是公司附近商业广场新开的一家法式甜品店。
前两天因为颜值在朋友圈刷屏,但是非常难买,每天只放一定的名额,到点就关店,他们这样天天加班的社畜根本没机会吃,只能默默转发,再附加一句酸溜溜的“这肯定是饥饿营销”。
打开包装盒,发现里面是一块抹茶口味的蒙布朗,以樱花形状的巧克力作为点缀,设计充满巧思,每一分细节都十分精致,确实对得起它的火爆。
外表的一层抹茶粉苦中带着淡淡的茶香,奶油甜而不腻,口感丰富极了。
好看又好吃的甜品会让人幸福感爆棚,这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夏眠吃得很小心,生怕破坏了甜品的美感,许久才把叉子放下。
等到下班时间,她几乎迫不及待地跑上楼,去找许星榆。
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同事的提议。
真的很想时时刻刻都跟他腻在一起。
只是午后尚安静的公司走廊,忽然变得嘈杂许多,有争吵声从许星榆的办公室里传来。
夏眠脚步一顿,推门的动作有些犹豫。
离得近了一些,办公室里的声音便愈加清晰地传入耳内:
“许星榆,我才是你老子!赡养我是你的义务!”
“当初是谁把你养大的?没有我还能有你的今天?”
男人沙哑的声音,语气咄咄逼人,似乎根本不想留一点商量的余地。
夏眠直接推开了门。
办公室的两个人似乎都有些错愣,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许星榆站在办公桌前,神色冷漠,看见夏眠时,目光才变得温和许多。他面前的男人蓬头垢面,双目浑浊无神,仿佛城市角落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夏眠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拦在许星榆面前,气愤地看向他面前的男人:“这位先生,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你闹事的地方。”
男人冷笑一声:“闹事?我闹事?你知不知道我跟他什么关系——”
“好了,眠眠,”许星榆揽住夏眠的肩膀,把她带到怀里,声音带着些许嘲弄,“许明远,你提出的抚养费我们早就结清了,合同现在还在我的抽屉里,需要再去一次法院么?”
“你有手有脚,生活可以自理,也并未达到法定退休年龄,国家有充足的岗位和失业救助向你提供。如果你再来公司闹事,我有理由以敲诈勒索的罪名起诉你。”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两个身形魁梧的保安一左一右抄起许明远,把他请了出去。
许星榆垂眸,视线从许明远的身上收回。
记忆里英俊高大的父亲,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宛如一只丧家之犬。
许明远这几年过得并不好。创业投资失败,上位的小三带着孩子改嫁他人,携带巨款将他抛弃,连孩子的抚养权都没有留下。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找到了他的公司。
但许星榆的心里没有同情,只有讽刺。
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许星榆没有义务为他的罪行买单。
许星榆的情绪是肉眼可见的低落,夏眠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学长……”
“没事,”许星榆笑了笑,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他罪有因得,不值得同情。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夏眠没有说话,只是抱住了他。
比起落魄的许明远,许星榆才是最让人心疼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