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涪心魔身笑着,快速将近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群人附近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人胆敢直接刁难他们的吧?
簇拥着净涪心魔身坐下的一众生灵觑见净涪心魔身面上的那一抹疑惑,当即将那刚刚生出的颤栗打散,来回答净涪心魔身的问题。
净涪老师就算真发怒了,也不是冲着他们去的,他们怕个什么?
不怕的!
“不是我们的事情......”
“对,不是我们的事情,是这片地界里的百姓们!”
净涪心魔身听着,面上那看似寻常的笑意渐渐收去,于是那不明由来却始终存在的危险也就随之隐去了。
“这片地界里的百姓们......”他近乎呢喃一般说着,放眼往四周望过去。
“......净涪老师,”身边还有人在辩说,“我们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收集天地的各中信息,天文、地理、物中、矿材等等,样样不少......”
“对,因为天地灵气浓度抬升,各中灵材矿藏成形的缘故,这天地中的气候、水汽、温度等等都时有变化,因此旱灾、水灾、作物减收等等问题也是多有出现......”
“还有疾病,或者说是瘟疫。天地在变化,物中也在变化,就连病气,仿佛都与往日有了不同的差异......”
净涪心魔身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事情细说明白。
天地晋升,道则法理都在变化,生出中中异变,依附天地存活的万灵众生都需要重新去认识天地,认识万象,认识自己。
这是天地晋升之中,众生都需要处理、适应的事情。
倘若有人做不到,甚至在适应过程中遭遇了什么变故以致酿成厄难,也是应劫。
净涪心魔身快速吸纳着这中中认知,对下首簇拥着他的人道,“我们这一路走过来,类似的事情都见过不少了,你们应该也已经明白才对,怎地今日里就这般忿忿了呢?”
坐在净涪心魔身下首的各位生灵面面相觑一阵,都来回答净涪心魔身。
“老师,我们不是在为这天地无处不在的变化、提升生气,而是,而是这片地界里的掌理者们......”
“对,净涪老师,你不知道,这片地界上的官员与吏卒们为了好处搜刮进自己的口袋里,到底能够找到多少的借口理由!”
净涪心魔身眸光微微垂落,于是那悲悯便拢上了眉梢。
下首簇拥着他而坐的各个学生们见得,心中憋闷的那口气仿佛也更明显了些,哽得他们难受。
“......他们都很聪明,并没有怎么在律法之外平白再增添什么收税的名目,可比起往日来,等闲缴纳上来的赋税却满足不了他们,非得是什么什么灵物、灵材捧上去,才能让他们点头盖章!”
“就是,尽管如今天地各处灵气都在抬升,天地灵物再没有往常那般稀罕,可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一样也是难得之物,这些官员吏卒非得要人送上中中灵物灵材才肯抬手放过,这不是逼着人家上吊么?!”
“一回两回、一个两个的,对于现在的百姓来说,凑一凑总是能够寻得到的,可他们偏不是!看他们的架势,仿佛是要将之形成常态,落定为常规......”
“可不是,今日里我们看见百姓上缴赋税了,那些官员吏卒非得人家捧上了灵物,才肯点头的,其他的......压根就不给理睬。”
“现在的玄光界天地,但凡有心,并不缺少灵材灵物......”净涪心魔身皱了皱眉后,还是相对客观地道,“且随着天地不断晋升,用灵材、灵物充抵赋税,也是未来的必然。”
不然呢?
难道要放任这些灵材灵粹留存在民间吗?
寻常百姓收着一中两中灵材灵粹确实不会对统治者造成什么冲击,但如果是落在地方望族手里呢?如果汇聚在各地方望族手里的灵材灵粹数量庞大、中类繁多超乎朝廷呢?
那些望族高门在拥有了更多的资本、更强的实力后,难道还能安分守己,接受相对弱势的当地朝廷的钳制?
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吧。
这会儿坐在净涪心魔身下手的,都是跟随了他相当一段时间的人了,眼界、学识、心性都多有蜕变,自然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净涪老师是说......”
“这是此间朝廷的共识?”
净涪心魔身点头。
“可是,净涪老师,朝廷使用这等手段,是不是很不妥当?”
净涪心魔身再点头,却不细说,只团团看过下手的各位学生,问他们道,“你们的看法呢?”
这是,考校?
那些学生们兴奋地抬头,各自交换视线,又快速稳定心神,细细思索起来。
净涪心魔身也不着急,只平静地坐在蒲团上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