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嘴角微微上扬:“我早就预料到你不会轻易同意的,这样吧,我们做个游戏,有兴趣吗?”
伯蒂有些生气:“啊?游戏,都什么时候了,博士,您还有心情玩游戏?”
博士没有再与伯蒂多费口舌,他从腰间的多维工具箱中取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绒线球——这是古往今来,对于猫这种动物来说,杀伤力最强的武器。伯蒂在原始本能的驱使之下,盯着那个闪着古怪光芒的绒线球看了半天。
博士知道这一招绝对是百试不爽,他原本不想这么“卑鄙”,可是事关重大,倘若他们三者不能尽快潜入“治愈者”的堡垒,那么博士等人一定会死的很惨,这一次,他们的“救援游戏”就会玩到尽头。
或许是博士的小道具确实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也可能是伯蒂根本无法屏蔽绒线球的诱惑。是啊,多少英雄一怒为红颜,人类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其他动物的天性呢?
“伯蒂,开一个虫洞,一个能直捣黄龙的虫洞,让我们一起,结束这个死循环!”博士的声音犹如在教堂的穹顶之上发出阵阵回响的福音,一字一句地打在伯蒂的心上。伯蒂的猫眼瞬间释放出银白色的光芒:“喵!——”随着一声凄厉的猫叫,一个不大不小的时空裂缝展现在博士与伯蒂面前。
博士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装置:23点03分。这一组数字本身并没有任何实际的含义,只不过是24小时计时法给出的一组随即的代码。但博士却振振有词地念叨着:“十一点,十一点一定要睡觉,不然对身体不好。”
此时此刻,从时空之门走出一位身着白大褂的男人。孙怡博士警觉地审视着那个男人——此人从头到脚穿着一整套细菌防护服。还没等博士反应过来,那人便抬起袖口,从袖口中射出一股浓烟。博士敏捷地闪身躲开,并立即隐身。男人好像早有准备,他居然能摸清楚博士每一步的动作。孙怡博士甚为惊讶,他不明白这个神秘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从伯蒂随机释放出来的虫洞里跳出来,该不会是“治愈者”吧?
博士如是想到,他奋不顾身地冲向装有瑟琳娜的胶囊仓,想要趁乱打开仓门,将瑟琳娜彻底暴露在空气当中,然而,那个男人却抢先一步,用自己穿着防护手套的手臂,硬是挡住了博士的手。博士差一点因此而显形。
孙怡博士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因为他知道,高人对决,胜负往往只在一瞬之间便可见分晓。
可惜的是,礁石群确实不是一个适合停靠飞船的理想之地,博士非常疑惑:“治愈者”是如何通过虫洞,来到他们面前的呢?这是博士有生以来经历的最恐怖的事情——这说明,他的计划已经被人泄密,究竟是谁充当了这个叛徒的角色呢?
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一定是爱德华在背后作祟,其实从人性的角度,博士完全能够理解爱德华这样做的动机。谁愿意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步入死亡之地呢?这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计划。
突然间,孙怡博士与那人都停住了,博士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保持着刚才的最后一个动作,就像小孩子玩“木头人不许动”的游戏一样,只不过,博士依然处在隐身的状态。
而那个神秘的“来客”却当着博士与伯蒂的面,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头罩,在外层头罩之下,那人居然还佩戴了一个透明的小型头套。借助小型头套上照明设备发出的微弱灯光,博士拼命地调整着眼睛的焦点,想要尽量看清那人的面孔。那人却也不想刻意回避博士的目光,他似乎就是为了让博士看清自己的面容,这才摘下了头罩。
“知道我是谁吗?”男人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博士能够听到对方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他意识到此人绝非敌人,更不会是“治愈者”,而是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孙博士,他们,是这样称呼您的吧?这么多年,您的时间观念还是这么强啊!执行任务之前,都不忘看一眼爷爷当年发明的精准计时装置。”男人略带讽刺地对博士说道。
博士半信半疑地抽动着自己的嘴唇,他本想说出一个名字,但却欲言又止,就好像那个名字有某种魔力,博士始终无法说出口。
“伯蒂,你就是传说中的‘灵媒’伯蒂吧?哎呦!眼圈怎么变成银色的了?来,‘玛卡翁’给你看看!”说罢,“玛卡翁”装模作样地低头望着被博士用绒线球控制了意念的伯蒂。
博士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玛卡翁”,克里斯·孙,孙怡博士的独子,以青年时代的状态,与自己失散多年的父亲,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场合,重逢了。
海浪拍打着参差不齐的礁石,裹挟着咸味的风吹打在博士与克里斯的身上,虽然他们身上都身披铠甲,但他们内心深处某个极为柔软的地方却开始从内部发炎,这种症状正在迅速侵蚀他们各自的精神世界——那是一种比纳米寄生虫更加致命的病毒:多年积累的情感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