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不知所措地望着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她很想进一步确认男人的身份,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发问,只因为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男人继续滔滔不绝地对“辰星”讲道:“倘若你继续嘴硬,那么我们只能对你来硬的了!我不认为你有足够的体能坚持到最后。”
“辰星”终于忍受不了男人的絮叨了,她鼓足勇气,开口说话:“麻烦你能把你的嘴暂时闭上吗?我听着很心烦!”
男人愣了一下,但他仍然对“辰星”不依不饶:“原来你果真是超能力者!你应该是‘守卫者’的人吧?他们派你来跟踪我?说吧!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尾随我来到这里?”
“辰星”眼珠一转,她想到一条妙计:“不错,我的确曾经在‘守卫者’待过,但可惜我不是那些卑鄙的臭警察,而是他们的受害者。我是被他们做人体实验的时候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
男人思考片刻后,回应“辰星”:“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辰星”硬着头皮胡说八道起来:“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保证可以帮助你们找到‘守卫者’组织的老巢,所有的老巢!考虑一下吧!”
事实上,“辰星”也只是隐约记得“守卫者”组织基地曾经的所在位置,当然,在确定具体年份之后,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想起所有的细节,眼下对于“辰星”而言,最重要的是与面前这个疑似自己外公安其罗的男人建立友好的合作关系,尽量取得对方的信任以便释放自己离开这个牢狱。
“安其罗”在牢房中来回踱步,少顷,他转身对“辰星”说道:“我考虑一下。”说罢,“安其罗”离开了房间,只留下“辰星”独自被关在牢笼之中。
黑暗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本身并不具有任何杀伤力,事实上,人只有在黑暗的环境中才更容易进入睡眠状态。然而,有些时候,黑暗的压迫力却足以致命——只要当身处黑暗之人逐渐失去重获光明的希望之际,黑暗就会开始侵蚀人的心灵,直至将人心彻底摧毁。
没有在无尽的黑暗中忍受折磨的人通常很难理解这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感受,而“辰星”此刻却不幸地拥有了发言权——因为牢房中的黑暗正在逐渐将她逼疯。
“辰星”此时愈发想念曾经与亚德里安在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那些精彩而转瞬即逝的欢愉,那些只有两人之间才能领会的“无聊笑话”,那些打打闹闹、充满欢声笑语与辛酸泪水的夜晚,都成为“辰星”现如今“赖以生存”的“法宝”。
当一个人无法测量时间的流逝,她就会逐渐被自己的恐惧与绝望逼疯。这是一种能够让人陷入癫狂的病症。“辰星”此刻便正在经历着这种病症的折磨,她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胸闷气短几乎要窒息而亡。
化身为一只渡鸦之后,又被囚禁在这一米见方的狭小牢笼之中,就连跳跃都成了难事。
身体极度缺乏自由感的体验令“辰星”愈发陷入绝望的情绪之中,无法使用超能力更令她抓狂。
一切都仿佛已经彻底失控。
那个男人自从上一次与自己长谈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每天固定的时段,只有一盒水和一盒鸟食被送进牢房。起初,“辰星”根本不愿去碰那盒吃的东西——她不是一只真正的渡鸦,她拒绝食用鸟食。
可惜的是,饥饿不是“辰星”能够控制的事情,长期的饥饿令“辰星”开始感到精神恍惚,她头晕脑胀,全身瘫软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并间断性地发出呜咽的鸣啼声。
时间在这里似乎彻底消失,“辰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呼喊,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效,是否有人能真正听到自己的声音,但“辰星”此时的所有行为都已经不再受她意识的控制。
“辰星”的羽毛横七竖八、异常凌乱,她的翅膀也已经在牢笼中因为不停地乱撞而彻底损毁,可能再也无法飞行。
“放我出去!你们究竟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放我出去!”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辰星”平生第一次被关到落泪,从前,她也曾经被敌对势力囚禁起来,但都与这一次截然不同——那时候,“辰星”有战友,有爱人,他们随时都会找到“辰星”,“辰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被关在牢房中。
可现如今,世界上不仅没有人知道“辰星”被关在此地,更不会有人知道“辰星”已经变成了一只渡鸦!先前刚刚变成渡鸦时的那种兴奋,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愤怒与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