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分明就是!”五子仍然嘴硬,不过李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平时虽说关系亲密不分彼此,不过到关键时刻他总还是惧着他几分。此时看李头把海捕文书递到了自己手里,不由慢慢打开了,仔细看着画中的人像,又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过了一会儿摇头说道:“唉,李头,我看不出来!不过我想,既然都是道士,我们就直接把他们抓了又能怎样?”说到这里他凑近了李头,在他的耳朵边说道:“不管抓对了还是抓错了,这赏钱总还是少不了的吧?”
李头看了五子一眼,脸上现出一道冷笑来,不过出于往日的情谊他却没有说话。恰在这时,从屋里步履蹒跚的走出一个老道来,胡须皆白,看上去足有七八十岁的样子,他手上扶了一根拐杖慢慢地向门外走来,身上洗得泛白的道袍被门口的风一吹簌簌的抖动不止。
这时候那老道走到了门外,觑着眼看了看马钰他们,又转脸看向李头,颤微微地问道:“李捕头,这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不是。”李头摇摇头说道。
“李捕头,如果不是贼人,那就烦请李捕头看在小老道的份上,请他们进来避雨吧。”那老道说道,“我这道观虽小,却也容得下几位同道中人。你们来我的道观也有几天了,好歹也能看出我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出家修道之人吧?平常来往的除了当地的百姓,也就没有别的人了。就算今天能见到几位同道,想来也是天公作美,平时却是想都想不来的。”
五子看了那老道一眼,心里直嫌他说话啰嗦,他又看了看李捕头,李捕头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冷眼又看了马钰他们几眼,身体却微微的一侧,显见得是让马钰他们进去。和五子一起出来的那几个同伴看这架势,也就趁势把自己的腰刀收了回去,扭身先进道观里去了。
那老道这才走到马钰三人跟前,仔细打量了打量,脸上突然绽开笑容来:“我这道观清静,却已经多少年都没见到同修之人了!快请进,快请进!”
“多谢老人家!”马钰对着那老道深施一礼,这才向道观里面走去。
李捕头看马钰等人进了道观,冷冷地看了五子一眼,伸出手去在他兀自横着的刀上弹了一下:“快收起来吧!”言语眉目之间颇有些嘲弄的意思。五子看立功无望,只好无奈地把刀收了起来。
“头儿,你说这几个贼人怎么这么不好逮啊?这几天我们风里来雨里去的,总要逮几个人回去凑数不是?难道就真空着手回去?这好不容易碰到三个看起来年龄相当的道士,就抓了回去又能怎的?”五子看着马钰三人的背影,轻声对李捕头嘀咕道。
“屈打误抓,是我李少武做的事吗?”李捕头横了五子一眼,气哼哼地说道。
“都知道您李捕头家大业大,可是兄弟们……”五子看李捕头的样子,只好把想说的话愣咽了回去,不过仍然不甘心地盯着马钰三人,眼珠转来转去的想着什么坏主意。
刚才冲出来的三个捕快中有一个人看上去和五子形貌相仿,此时他看五子仍然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不由在后面悄悄把五子的衣襟一拉:“哥,我们不如就想个主意把这三个人抓起来怎么样?”
“小六,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主意?”五子听他这样一说,赶紧就停下脚步来和他凑到一起低头商议。原来这五子和小六是亲兄弟两个,两个人都在县衙里当差,这次恰巧就一起被派了出来。
“哥,咱们这次奉命追捕的几个逃犯据说是假冒的道士,”那小六眨巴着眼睛说道,“所以道士会的那些本事他们一概都不会!”
“那又怎么样?”五子问道。
“一会儿咱们就给这几个道士出个难题,想着法儿的说他们是假的道士。你想啊,如今朝廷最烦的是哪些人,还不是那些打着佛道旗号造反的土匪?”小六继续说道,“如今咱们好不容易碰到几个道士,先给他们出个难题,他们如果侥幸答出来了那自然一切好说,如果答不上来嘛,就给他们定一个和土匪同伙的罪名!”
五子和小六这兄弟两个在松音观外嘀嘀咕咕,想着法儿的要把马钰三个抓起来,好回去向上司请功受赏。两个人之中小六又一向心眼活络,此时就向哥哥提出这样一条计策来。
五子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主意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要想在李头面前施展,咱哥儿俩是不是还欠了些火候啊?要是把他给惹恼了咱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哥,你别那么死心眼啊,”小六挤挤眼睛说道,“咱们一起出来的这兄弟几个哪个手头是宽绰的,有哪个像李头那样办趟差只管实心眼做事的?都想捞上一把才是真的!----你只管给那几个道士出难题去,我和兄弟几个都说说,咱们人多势众,我就不信,难道李头就当真那么不开眼,真挡了大家的财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