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处机和几个弟子以及青松观的李通玄等道众站在仰谷山下,看着杜大成带着人马远去,马匹腾踏起来的烟尘一时久久不绝。
尹志平刚来此地,不知道邱处机有什么安排,此时就问道:“师父,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邱处机还没有回答,李通玄在旁边却连忙说道:“邱道兄,邱道兄,如今这大节下的,实在不适宜赶路!好在这山上的事已经了了,请道兄去我们观中再盘桓数日,我们师兄弟也好多向道兄请教!”
邱处机想自己带着弟子已经在观里住了数日,就不太想多去打扰,没想到他刚刚客气了几句,把个李通玄急得走近了一把拉住他说道:“道兄,虽说咱们出家人不应有这些感情牵扯,不过实话和道兄说,我们小观在这十里八乡是仅有的一家道观,不过呢,唉,说来惭愧,这平日里呀香火并不旺盛!这一年到头做的法事嘛,还不如和道兄这几天在山上做的多呢!虽然说和道兄认识才十几天的时间,可是我可算知道了,道兄您的本事实在是比我等高出不少,实在让我佩服得很!现在道兄没有其他大事,不如就请您带弟子们到小观中再多住几日,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向您请教呢!”
看李通玄如此热情,邱处机一时难以推脱,再加上他本来性情就极为随和,在哪里住着都是一样的,所以他就答应了李通玄,带着几位弟子跟随李通玄又回了青松观。
在青松观住着的这段时间,本观住持于通真和李通玄每天除了和邱处机谈道论玄之外,又请邱处机给庙里的弟子讲经说道,每天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一时邱处机竟比在重阳祖庵的时候还忙碌。邱处机看这于通真和李通玄虽然为人都极好,但是在修为和教导弟子方面确是还有欠缺,此时受了二人的托付也不敢松懈,每天在讲经说道上比在祖庵时更用心。
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一个多月,眼看着春天就来了,这天清晨邱处机像往常一样准备给青松观内弟子讲经,突然听到观门口传来阵阵吵闹之声,随他一起出来的李通玄正想派人过去询问,只见他的弟子玄诺匆匆跑过来对李通玄说道:“师父,邱道长,山下来了一群老百姓,说是要请我们为他们祈雨!”
李通玄一听愣了一下,说道:“咱们观里从来也没做过祈雨,告诉他们走吧,咱们做不了!”
“我也是这样跟他们说的,”玄诺说道,眼睛不由看向邱处机,“他们说他们是特来请重阳祖庵的邱道长做法事的!”
李通玄一听,先是脸上一红,而后不由讪笑着对邱处机说道:“道兄您瞧,如今您的声名可是远播在外,小观还要借您的光呢!”
邱处机看李通玄此时难免尴尬,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李道兄,术业有专攻,李道兄和于道兄平时多注重修炼心性,那却正是我们道家的正宗功夫。祈雨这样的事么,咱这山东地界一向风调雨顺,原本是几年都未必能遇上一次的。倒是我所在的重阳祖庵,地处西北,平时常遇干旱,所以为解救民情,我们那地方的道士平时都少不得要练上一练!”
听邱处机这样说,李通玄的脸色大为和缓,又问道:“那依道兄的意思,这事咱们应下?”
“只管应下。”邱处机说道,而后抬头看看天色,微一皱眉说道:“连日忙碌,我竟没顾得上在意这里的天气变化。看这天色,可不是已经干旱日久!此时若再没雨,恐怕到夏秋时节人们颗粒难收啊!”
李通玄也抬头看了看天,却没觉出和以往有什么不同来,他连忙对玄诺说道:“这事你就且先去应下!”
邱处机看玄诺马上就要去,说道:“就说我们明日即可祈雨。”
玄诺一连声答应着去了。
第二天早上,青松观的道众正在用早饭,就听到观前吵吵闹闹,就好像有人把山下镇子上的集市搬上来了一样,玄礼闻声赶快出去看个究竟,只见观前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人,看打扮听声音,都是从周围四里八乡来的山下百姓。玄礼刚想询问,就听挤在最前面一个五十来岁的干瘦老汉问道:“道长,这祈雨什么时候开始啊?”
“辰时。”玄礼答道,心想原来这些人都是来看祈雨的,我们这青松观之前可从来也没这么热闹过!他一边想着一边就把这些百姓引领到准备举行祈雨的大殿前,此时距离辰时还早,那些百姓看大殿内神像庄严,刚开始只是赞叹不已,后来就有人向殿内走去,纷纷对着神像烧香叩拜。玄礼一看,连忙把刚吃完饭的师兄弟叫来几位,一则维持现场秩序,一则引导百姓们的叩拜。
辰时刚到,邱处机、于通真、李通玄三位法师登坛,祈雨科仪正式开始。虽然青松观中从来没有做过祈雨法事,不过昨天经过邱处机的详细解说,于通真和李通玄之前本来又都有多年法事经验,立刻也就都明白了,再经过昨天的一番演练,观中做过法事的弟子就都能跟随上坛演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