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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第一百九十九章(2 / 2)

“这个暂且不提,长话短说,”季晚疏道,“梦无归没在明月楼?”

傅湘看了她一眼,如实道:“不在,师父那处有贵客,一早便出门了。”

“贵客,”季晚疏说,“是要帮你们对付我们云华的人?”

傅湘眸光忽闪,没接这话。

“梦无归是你师父,你可还记得掌门也是你师父,”季晚疏眉头深锁,听见温朝雨在旁边咳嗽,便将茶盏递与了她,“你如今要为着梦无归攻打师门,宫里头的弟子们都是与你朝夕相处过的人,到了今时今日都还有不少人记着你。你在宫里不过待了短短一年,弟子们就记你到今天,每每提起你的名字都是一番夸赞,你当真要冲进宫里对他们下杀手么?”

今晚突然得见季晚疏登门造访,傅湘心中委实是高兴的,可防不过她们师姐妹之间横着这些事,见了面也不能说两句亲热话。傅湘默不作声地看了季晚疏一阵,心中那些欢喜不由地消散了去。她正色道:“来者是客,又有同门之谊,我敬师姐几分,但你若是要来此当说客,那还是打消这念头为好。”

气氛陡然变得沉重,温朝雨拖长调子“嗳”了一声,适时缓解道:“你已经是一楼之主,身份尊贵,我们只是些无名小卒,当不了什么说客。你连杀父之仇都能无动于衷,一个师门又算得上什么?有话好说,别伤了和气。”

她这话说得妙,于无形之中戳了傅湘的痛处,又叫人不好发作。傅湘忍了忍,维持着平静道:“漂亮话谁都会说,但你们来此绝不只是慰问我那么简单,没人要攻打云华宫,谁把这无中生有的消息说与你们听,谁就是别有用心。我师父要如何复仇,那是她的事,我登上楼主只为守住傅家世世代代的心血,不为别的,你们不能久留,趁我师父还没回来,尽早离去是正经。”

她态度虽不冷淡,但也摆明了一句实话也不会说。季晚疏冷道:“我不会说漂亮话,也不会跟你来虚的,你若知道什么是回头是岸,就该及时悬崖勒马。你须得明白,不管是明月楼还是九仙堂,抑或是别的门派相帮,哪怕是紫薇教也与你们沆瀣一气,云华宫也不是任人放肆的地方。”

傅湘暗暗攥紧了拳头,面无表情道:“我说了,没人要攻打云华宫,信不信由你。”

“那就战场上见真章,”季晚疏说,“只要你敢来,我就不会留情,宫里若有师弟师妹因你们而死,我就要取你项上人头,包括梦无归,有师叔在,她也别想讨到好。”

傅湘听了这话并不动怒,反而流露出茫然之色。她垂袖而立,摸到了腰间的荷包,低声道:“别说了,倘若师姐到时候真能一剑杀了我,那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你们既然已经得到消息,我也就不再虚与委蛇。不错,算算日子,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到了上元城,师姐便是这时候赶回去报信也来不及了。”

听她如是说来,温朝雨插话道:“你和梦无归留在金淮城没动,派些不中用的手下过去是何意?你们该不会是自负到觉得随便什么人都能拿下云华宫不成?”

“我们留下是为了稳住南宫悯,”傅湘说,“她若也掺和进来,这事就会很麻烦,至于能不能拿下云华宫,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总之师父筹备多年,如今时机已经成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们不必再多问。还是那句话,你们赶紧走罢,今夜之事,我不会告诉师父。”

她说完这番话,长长叹了口气:“你们不会明白我的处境和使命,当然我也不介意你们如何看待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既可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也可说是咎由自取,算不上迫不得已。和你们说出这些也不为别的,我只是顾念着小秋而已,我眼下谁都不在乎,唯独对不起小秋一个人,但也不能为了她就此放手,我只能这般了。”

屋子里一阵寂静。

季晚疏或许不能体会她的心情,段宁在边上也如同听天书一般,但温朝雨却很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遥想往昔,温朝雨又何尝不是和她处在同样的境地?为了报恩,她要帮着南宫悯对付云华宫,眼见尹宣刻意接近,她无数次想过要与沈曼冬摊牌,最终也只是沉默不言,又在如意门事发当日一走了之。这些年来,温朝雨对季晚疏有愧,但她更愧疚的人其实是沈曼冬。

傅湘此刻还算良心未泯,知道与她们坦诚相待,可温朝雨当年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她虽未跟着南宫悯一道摧毁如意门,但也在无形中有过推波助澜,称不上置身事外。

沈曼冬到死都不知她是紫薇教来的卧底,在沈曼冬心里,她是个好师姐。

茶水滚烫,握在手里如同握了一块炭。温朝雨心下唏嘘,看着傅湘就如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搁了茶盏,站起了身,对季晚疏说:“罢了,也算她有心了,我们在此对她相逼,也改变不了任何所要发生的事。但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咱俩不要命地跑马往回赶,估计还能与满江雪等人并肩作战,走罢。”

段宁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终于被“跑马”一词拉回了思绪,急忙道:“我喜欢跑马!我从家里带过来的马匹匹都是良驹!你们带着我罢,成不成啊?”

温朝雨说:“小屁孩儿瞎凑什么热闹?你要是出了事,你们段家可不得了,一边儿凉快去。”

“看不起谁啊!”段宁说,“我们段家好歹结识了那么多江湖门派,你们要打架,比的不就是谁的人更多吗?大不了我让我爹帮帮忙,管它明月楼还是九仙堂,谁来杀谁。再说了,我那些马日行千里,你跑死了它都不会死,快点答应我!”

温朝雨无奈道:“明月楼楼主在你跟前站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密谋?”

段宁说:“她是我表侄女嘛!这有什么啊?”

温朝雨看了看傅湘,又看了看季晚疏,觉得这场面有些离谱。温朝雨说:“真能日行千里?那也行啊……”

傅湘心情复杂,眼见子时都快过了,只得催促道:“管你们怎么密谋,要走就快点走,我也不知道我如今到底是个什么人,多说无益,云华山见罢。”

“那我作为过来人,给你一点忠告,”温朝雨说,“任何抉择都必有相应的代价,你要么铁石心肠,谁也别记挂在心里,要么就及时收手,不然日后有你后悔的。”

傅湘神情恍惚,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段宁没好气道:“别叨叨她了行不行?我要是她,真得被你们这些人逼得上吊自尽不可,总归是看客说来容易,指责这个,指责那个,真要身临其境,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来,谁又真能做个黑白分明的正人君子?要打就打,要杀就杀,乌七八糟的事搞完了就该死的死,该活的活,想那么多干什么!”

温朝雨说:“就你清醒,你通透得很么,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道理一堆,实则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那我总没害了谁罢?”段宁说,“你们又避不开要打这一场,那就别啰嗦了,早点打完早超生,我虽然不了解前因后果,但也总结出来了,现在不是她傅湘说罢手就能罢手的,只要梦无归还在,这事儿就怎么都避免不了,那就直面而上嘛!一个个苦大仇深的顶什么屁用?”

温朝雨说:“那你也别啰嗦了,去把你的马牵来,这就上路!”

段宁听她话里的意思是同意自己跟着,立马爬上窗户道:“可不许半路上丢下我啊!后门见!”

傅湘折身在桌边坐下,看着季晚疏道:“师姐若来得及赶回宫,小秋那里……”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息道,“算了,到了见面的那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明白……明白什么?季晚疏心下存疑,却见傅湘合上了双眸,似是再不愿多谈,便也维持缄默,与温朝雨翻窗而出,去了后门与段宁汇合。

人影接连离开,楼中又变得冷清下来,傅湘独坐堂内,一动不动地等到了半夜才见梦无归与公子梵在夜色里入了楼来。

三人甫一碰头,梦无归便蹙眉道:“有事发生?”

傅湘两眼通红,脸上泪痕未干,听到这话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她这段日子常有以泪洗面之时,梦无归见了也不觉有疑,公子梵视线游转,忽见那窗前的地面落着一缕断发,正要问询是否有人来过此处,却见傅湘倏地朝他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公子梵嘴唇翕动,顿了顿,把话咽了回去。

他往窗前的方向挪了两步,挡住了那地方的光。

“你们梵心谷弟子如何了?”梦无归问道,“方才忘了问,算着路程,该是早就到了。”

公子梵不露痕迹地打量了片刻傅湘,说:“已经到了,你的人呢?”

“人到了,东西也到了,”梦无归微微一笑,“等着瞧罢。”

三人在堂内坐了一阵,就何时上路等问题商议出了个大概,便相继回了房去。傅湘行到门口,心念一动,转身熄了廊子里的灯笼,在角落等了片刻,果然等来了公子梵。

“你先前见了谁?”公子梵开门见山道。

“是季师姐与温朝雨,”傅湘也不瞒他,拱手道,“方才多谢了。”

公子梵一声叹息:“我想,你已经告诉她们了,对么?”

“她们已从别处得到消息,我只是证实了消息的真假,”傅湘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心里有数。”

“她们此番回宫,想必是来不及的,”公子梵说,“忠义两难全,你不必自责,就算你不说,云华宫的人也能猜到曼真接下来会动手。”

“我不会伤害小秋,”傅湘说,“这个你尽管放心。”

公子梵浅笑:“既如此,我这里,便要拜托你一件事。”

傅湘颔首道:“但说无妨。”

“我们都知道,小秋是个至关重要的人,”公子梵说,“几日后,我们一旦攻上云华山,那人必会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听到风声后悄无声息地逃了,二是他有可能逃不了,但一定会想办法将小秋拿捏在手里。倘使温季二人没能及时赶回去通风报信,那么大战当日,满江雪定然分身乏术,我要你到达云华宫后第一时间找到小秋,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能让人把她带走,这个你能否做到?”

傅湘不加迟疑道:“自是没问题,只要她还愿意见我,我当然会护她周全。”

公子梵说:“请你帮忙是无奈之举,我若功力尚存,就不会劳烦你了,还望你能将此事放在心上,来日我必当还你这份情。”

傅湘答应得很干脆,她也将这当做是自己的分内之事。两人隐在夜色里说完了话,各自离去之时,回到房中的梦无归则开了窗,把外头深受重伤的人迎进了屋里。

“季晚疏和温朝雨之前入了明月楼,一定是去见了傅湘,”秦筝大口喘着气,唇边还在渗着血,“梦堂主,你务必要在路上给她们使绊子,不能让她们赶回去。”

梦无归立在窗边朝外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的小楼,正有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行去。梦无归无声一笑:“所以,你被她们两个打成重伤,然后将事情说了出来?”

秦筝坦坦荡荡地撒了谎,道:“我可没说!我今夜是被教主逼得没有办法了,打算过来将那段家小姐抓回去充个数,能拖几日拖几日,但没想到教主不信任我,她派了别的人在盯着你们,她也已经知道你们的人去了上元城。”

“秦护法,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人,”梦无归望着夜空中的细雨,淡声道,“你惯会两面三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季晚疏这些年杀过的紫薇教教徒不计其数,谁不知道她遇见紫薇教的人就得杀个精光?你既能在她手里活下来,说明你一定说了什么,是温朝雨发话饶了你,我说的可有错?”

她猜得这样准,秦筝也就承认道:“……没人想死,我想活,自然就要为自己考虑。就算我说了出来,她们也来不及的,只要你的仇人在云华宫得不到线报,他就不会急着逃,我没误了你的事。”

“那你这时候来找我,是为的什么?”梦无归看着她。

“我另择新主选中了你,不仅告诉你南宫悯会拦着你杀傅岑,还告诉你她想抓阿芙,”秦筝倚在墙壁上,说话很费力,“墙头草也有墙头草的价值,如今我办事不力,南宫悯铁定会杀了我。恕我直言,梦堂主,你那两个徒儿没一个是真正顶用的,你正缺个像我这样可以为你办事的人。”

梦无归轻轻笑了起来:“温朝雨会放了你,是想让南宫悯亲手处决你,她要还南宫悯一个小小的人情,做的不错。而温朝雨年前在魏城替我救了尹秋,我也欠她一份人情,这么说来,我倒不好收留你了。”

秦筝一听这话,当即变色道:“你要卸磨杀驴不成?!”

“你看我像是好人不成?”梦无归轻慢道,“你开口第一句话便要挑唆我与傅湘,可你把我想的太蠢了,即便傅湘告诉温季二人我接下来会开始举动,那也没什么,正如你所说,她们是来不及赶回去的,我也不会叫她们这么轻易赶回去。更何况,你以为你今夜所为,南宫悯就不会在暗中盯着?不用我自己出手,她也会拦着温季二人,至于你,还是快些跑路罢,别等到南宫悯追上你,我可管不了你们的家事。”

秦筝怒道:“你——!”

梦无归冷哼一声:“我此生最恨你这类人,如意门会灭亡,正是因为有你这等奸险狡诈之徒在作怪,你是南宫悯的护法,要死也该死在她手里。”

她说罢,揪着秦筝的衣领将她扔出了窗外,寒声道:“趁早给我滚到别处去,莫要脏了我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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