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人情,当然好了。
齐国公等着路易十五抱怨完了,便道:“殿下,天朝还是可以适当向俄国施压的。但是,只能给予一定程度的施压,作为对盟友的帮助。天朝和罗刹国,边境虽漫长,但彼得堡与京城太远,出兵都皆不易。至于施压是否有效、或者能达成什么样的成果,这实在是不敢保证。”
“天朝作为法兰西国的盟友,已经竭尽所能帮助殿下了。因为欧罗巴诸国,唯法国有君权大揽之态势。天朝实不肯让英、荷等国得势,而至君臣纲常混乱。”
“此为天下规矩也。”
将当初刘钰说的为什么要帮助俄国法国的“真实理由”,又重申了一遍。这个理由,是有独特的天下观和普世观的,是意识形态之争,似乎是可以高于国家或者民族利益的。
至少,作为借口或者理由,是有很强说服性的,尤其法国作为一个宗教国家,他们是很容易理解这种超脱民族和国家的“天下”观的。
当然,主要是别的理由都说不通。
文化宗教上。
一个是天主长女。
一个是东方偶像崇拜的天朝,引领着文化圈内的日本、朝鲜、越南,全都禁教。
经济贸易上。
一个是科尔贝的国家工业主义,尽可能本国自产替代,连丝绸、瓷器都能生产,为了本国殖民地的利益拒绝茶叶喝咖啡。
一个是手工业独步全球、内部市场又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主导,渴求一个能在欧洲出货的国家。
国族自信上。
一个是世界地图的中心,都要对着巴黎;自认法语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欧洲土鳖们的宫廷礼仪和优雅文化的引导者。
一个是泱泱天朝,四海之外皆为蛮夷;从不认为自己的文化有什么问题,甚至后世被暴打屈辱的时候也坚信唯坚船利炮不足余皆远胜;东方世界的礼法礼仪之大成者。
这样的两个国家能成为盟友,除了对中央集权制和君主专制的惺惺相惜之外,恐怕也没有更好的理由。
伏尔泰说,中国的君主制是人类最好的制度,是哲人王统治的标杆。
刘钰也就只能说,法兰西是欧洲君主制的希望,是欧罗巴不至于落入英荷模式的最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