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手已经经过精心的包扎,右手还握着刀,那柄四尺九寸长,重三十九斤九两九钱中的金背大砍刀,身上充斥着种沉浑如山的气势,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杀意,一种刻意压抑但依旧如墨云之上雷霆般的杀意。
高渐飞也已经站起身。
他和朱猛回来以后,朱猛就木然的坐在椅子上,可他还是一直注意着朱猛的。
高渐飞从来不会安慰人,因此他只能注意朱猛,如今钉鞋已经死了,他不希望朱猛出事。
特别是陈风、胡金袖回到大风旅店的时候,他就已经提起神来,因此朱猛冲到陈风、胡金袖面前,他已经站起身,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剑原本是用白布包裹着的,可白布已经解开,不久前见到陈风的时候就已经解开了。
钉鞋告诉他朱猛出事了以后,他就解开了白布,他已经准备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和陈风交锋救出朱猛,但他没算到钉鞋竟然为朱猛去死了。
如今剑上已经没有白布,他的手也已经握住剑鞘。
胡金袖瞧见这一幕。
她非常随意自然的向后退了两步,故意给朱猛、陈风空出了一个位置。
高渐飞的神色忽然凝重起来了,他的视线忽然从陈风的身上投掷在胡金袖的身上。
胡金袖的确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但高渐飞对于女人的兴致不大,而且他望着胡金袖,是已经觉察到胡金袖的气机已经锁定了他。
无论他有任何动作,胡金袖都有机会而且又本事提前阻止他。
胡金袖本就是个非常厉害的女人。
高渐飞已经听过胡金袖的本事,如今似乎终于有几乎目睹胡金袖的本事了。
陈风有剑。
剑在腰间,是柄再普通寻常不过的八面汉剑。
剑在剑鞘,他的手也没有握住剑鞘,只是平静望着朱猛。
他的眼神并没有半点轻蔑或鄙夷,只不过带着中说不出的淡漠,对于世上一切的淡漠,对于生死的淡漠。
他望着朱猛说:“有事?”
朱猛当然有事,若没有事他又如何会阻拦在陈风面前呢?
他提着三十九斤九两九钱重的金背大砍刀,可朱猛的手还是稳如磐石,他瞧上去有如一睹铜墙铁壁铸就的墙,身上带着一种如同长矛利剑般危险的气质,可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看上去就如同一根扎根在地上的参天大树,虽然给予人种非常危险的气质,可说不出的坚稳。
朱猛盯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陈风,很久,才一字一句说:“我杀你,你杀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你不应当逼迫钉鞋,钉鞋不该死。”
他说完这句话,眼中的血丝更浓了。
血丝仿佛已经朝着黑色的眼珠蔓延。
朱猛的眼睛仿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上面闪烁着仇恨的光。
一种令人惊心的仇恨,如同一条红色的毒蛇,吞吐着蛇信,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与危险。
陈风面无表情,他一步未退,盯着朱猛,说:“欠债还钱shā • rén偿命,因此你是不是准备让我偿命了。”
“是的。”朱猛道:“不但你应当为他偿命,我也是。”
他的言语中忽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悔恨,沉厚雄浑的言语也带着一丝哽咽:“他不应当救老子,老子不配,老子不配。”
陈风长身而立,默然无语,冷冷望着如同个孩子般的朱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