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很贴心,被褥里一早就放了汤婆子,整个床榻暖烘烘的,一点也不冷,绮桑在被窝里躺了会儿,想起还有事没做完,便又披了袍子下了榻。
她问侍女要来了笔墨,尔后便坐在书案前,从她的小挎包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和两本医书。
自从恭龄去世后,她在钻研医术这件事上就更下功夫了,丝毫没落下功课,每每看书都看得很认真,也很入迷,此刻屋内还萦绕着热水蒸腾而出的雾气,她伏在书案前,倒显得有几分勤奋。
忽然,有个声音在耳边说:“这么晚了还看书?”
绮桑一惊,回头一看,便见孟青正立在她身后,嬉笑嫣然地瞧着她。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像是觉得她受到惊吓的模样很有趣一般,孟青笑出了声:“你写字的时候。”
绮桑没好气:“大晚上偷闯姑娘家的闺房,你不害臊!”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孟青在她身旁坐下,看了看案上的册子,“方才看你写得认真,是什么?”
绮桑安静了一下,状若无意地将那册子往小挎包里一塞:“没什么。”
相处这些时日,孟青早就对她那些小表情了如指掌,见状便劈手将那册子抢了过来,道:“遮遮掩掩的,莫不是背地里写我坏话了?”
绮桑吓了一跳:“才没有!”
“那你慌什么?”孟青一派悠然地看着她,又道,“一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绮桑叉着腰,控诉:“你少胡说了!不经过本人同意就抢东西,你没礼貌!”
孟青听地发笑:“既然是抢,那就没有经过本人同意的说法。”
“你这什么歪理?”绮桑怒,“赶紧给我还来!”
谁知孟青竟真的还给她了,笑道:“不过一个册子,宝贝成这样。”
绮桑将那册子收好,嘀咕道:“就宝贝,就不给你看。”
孟青轻叹一声,道:“可惜我早就看过了,你再宝贝也没用。”
绮桑愣了愣,伸手将她脖子一掐:“你这个坏女人!”
孟青由着她闹,温和道:“反正我也看过了,眼下倒是个机会,我来与你说道说道,如何?”
绮桑瞪了她一眼,虽面有不甘,但还是将那册子又取出来递给了她。
孟青眼中含笑,接过来一看,那册子里一个字也没有,画倒是不少,每页纸都画着一副人像。
她煞有介事地看了半晌,末了才莞尔道:“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原来是你画的画么。”
闻言,绮桑先是顿了顿,尔后才回过神来,一脸不高兴道:“你诈我!”
“不诈你怎么舍得给我看?”孟青说得理直气壮,又问,“这画的都是什么人?唔……也太丑了。”
听见她说丑,绮桑满肚子不乐意一瞬便消散了,她垂头丧气道:“真有那么丑?我拿给卫离和宗里的弟子们都看过,他们嘴上说着尚可,其实意思不就是丑吗?我原本还不服气,这下听你也这样说,看来是真的丑。”
孟青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所以这画的是谁?”
绮桑来了兴致:“是你来着!”
孟青:“……”
孟青:“以后别说我教过你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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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寒凉,先前那点热气早就烟消云散,绮桑坐了这许久又开始觉得冷了,她下意识往孟青怀里凑了凑,一边说:“我真是干啥啥不行,画个画也没点看头,你当了宗主后比以前更忙了,也没多少机会教我,趁这会儿咱俩有空,你再指点指点我怎么样?”
她身上还带着皂角的香气,闻来沁人心脾,孟青顺手揽住她,在她刚洗过的发间微嗅片刻:“现在?”
绮桑点点头,指着册子上的画像道:“多少能看出来是个人,这也算是我进步了,你再多跟我说说技巧什么的。”
孟青垂眸看着她,手臂收拢了几分:“那我有什么奖励?”
绮桑翻了个白眼,道:“又要奖励!成天都问我要奖励!”
“这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便宜事?没有奖励我可不教你。”
“那你这次又想要什么奖励啊?”
“我要的,和你主动给的,你猜我喜欢哪个?”
绮桑想了想,熟练地抱住她的脖子,在她唇上亲了两下:“这样?”
孟青只是看着她。
见她没反应,绮桑又低下头去,和那张红唇好一阵亲吻厮磨,末了又抬头道:“这样呢?”
孟青还是不语。
绮桑没辙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映着屋内的烛光,她肤色白皙,眼眸清澈,黑发还未干,身上一阵阵地飘着香味,外袍下仅穿了一层单薄的中衣,顺目看去,可以看见她脖颈的肌肤光洁,令人不由自主联想起若是手指滑过,会有怎样的温软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