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那穿着斗篷的不速之客便入了房里,身后木门也随即闭拢。
她的嗓音很迷幻,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听来很是奇特。
“算你命大,这样都没死。”
孟青哼笑一声:“你还活着,我又岂会先一步奔赴黄泉。”
那人行到榻边,姿态高傲:“你现在这副模样,我要杀你可是不费吹灰之力。”
“若真想杀我,这五日动手的机会可不少。”
那人沉默。
孟青笑得轻蔑:“没了我,你报不了仇,省省罢。”
“从前的确不想杀你,”那人道,“可你如今却为了个一无是处的丫头将西境城池割让给东境,你的心已经不再坚定,我指望不了你什么。”
仿佛能透过那密不透风的斗篷看清这人的相貌,孟青眼神清明:“要成大事,本就不能指望别人,你既要在我身上xià • zhù,便要承担赔本的风险。”
那人一瞬有些动怒:“我看你是阁主当久了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七星阁我迟早会拿回来,别太得意。”
孟青面露不屑:“一个小小的七星阁,本也入不了我的眼,”她戏谑道,“不过么,你若是想夺回大权,有那本事便来抢。”
那人咬牙道:“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从未是友,又何来为敌一说。”
“你我同样是为了复仇才联手,而今你却做出退让,怎么,你是打算放弃?”
唇角微扬,语调有嘲讽之意,孟青回道:“你未免太沉不住气,不过一个紫金关,没了便没了,东境拿到手又如何?她越初寒难道还敢率人攻进上雍城?可笑。”
那人冷哼:“不过一个紫金关?你说的倒是轻巧,这天下一分为二,有如今面貌乃是老阁主苦苦征战打下来的,前人以血肉换来的领土,你有什么资格让出去?真当自己是七星阁主了!”
眼眸微冷,孟青缓缓道:“我不是,你又岂是?”
“我永远都是!”那人恨声道,“我埋伏东境这么多年,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光景,你却要将我辛辛苦苦铺好的一切打乱!你忘了自己的身世么?忘了你全家是怎么死的?我煞费苦心叫来大批弟子包围越初寒,本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你倒好,那等势在必得的情况下竟还弃城而逃!若不是你还有点价值,我此刻非要一剑了结你不可!”
见她气得浑身发抖,孟青反倒嗤笑起来:“我贪生怕死,身负重伤自觉打不过越初寒,为了保命只能逃了,既然你那么有本领,怎么不狠心狠到底,将越初寒等人杀个干净?”
像是被她这话戳中心口似的,那人安静了一下,随后才语气不善道:“要不是凭空冒出个劳什子雪域三千宗,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他们?”
“借口,”孟青毫不留情道,“即便有雪域在,当晚七星弟子人数众多,但凡你躲在暗处一声令下,碧云山庄那点人能有什么还手之力?”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人:“你是有顾虑,所以动摇了。”
虽然全身都被斗篷遮去,却也能看出那人听完这话有明显的愣神,但只一刻,她便又恢复如初:“你又何尝没有顾虑?”
孟青不以为意:“我的确有,那又如何?”
那人冷笑两声,言语讥讽:“你孟青也有顾虑?真是稀罕。不过你既然承认,也省得我刻意试探,我的目的仍是不会变,往后你若再坏我的事,你那顾虑,我便留不得。”
一股凉风自竹窗扑进,卷起一袭长发,孟青的神情骤然冷的无以复加:“你敢动她,我就让西境所有人给你陪葬。”
苍白的面容依旧美丽得摄人心魄,如此森冷之态,更是叫人既惊且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