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杆弹的持续打击之下,清军中队中心出现了一个较大的缺口,骑兵不是被打死,就是被绊倒,一片混乱。清军中队快速冲锋过程中被彻底打蒙了。肢体、碎肉横飞,战马的嘶鸣和人的惨叫声交织成一片。
持续的连杆弹打击,阻滞了清军的进攻,清军轻骑兵已经大乱。不少骑兵到处乱跑,那些失去了战马的骑兵四处乱串,追逐着那些失去了骑士的无主战马。
郎坦嘚战马受精了,使劲尥蹶子,幸好郎坦骑术了得,努力控制住战马,否则非得被掀下马去。
郎坦好不容易安抚了战马,眼前清军乱作一团。而明军竟然也停止了炮击。郎坦突然发现自己的表弟和讬不见了。
在一片混乱之中,郎坦四下远望,不停地寻找着和讬。突然,一堆碎肉和身体中间蠕动着的东西引起了郎坦的注意。
起先,郎坦认为那不会是和讬,但是十几年的相处让郎坦无法把熟悉的东西从脑子里面赶走。他仔细一看,那蠕动的东西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表弟。
和讬被连杆弹击中,连杆弹的半球弹首先击中了他的左手,瞬间把左手打碎,接着连杆弹就在他的左肩一绕,把整个肩膀都切了下来。和讬大叫一声,从马上摔下,那连杆弹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绕着他的大腿又转了三圈才有气无力地停下。显然那连杆弹已经失去了劲力,没有把和讬大腿切断,却绕着大腿将整个皮肤和肌肉组织全都撕了下来,已经露出白色的筋腱和骨头。
和讬身边是其他被连杆弹打中的人和马,尸体遍地,内脏和血液流了一地,粪便也发着让人恶心的骚臭味和血液混合在一起,让地面变得更加湿滑。和讬便在这血肉和内脏组成的地上艰难地爬着。他一只手扒着地面,另外一条腿则配合着手一伸一曲。那条失去了皮肉的腿上还挂着变形的连杆弹。
和讬企图爬出这块血肉的泥潭,但是地太滑了,他的手脚吃不住力,来回地做着无用功。就如同一只陷入水中的苍蝇,四脚乱蹬却逃不出自己的宿命。
郎坦傻眼了,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该不该过去扶起和讬。那里太吓人了,太惨了,他本能抗拒那里,不想过去。而且在郎坦看来,和讬死定了。不要说他受伤那么严重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即便是不重,他在血肉,特别是在粪便连爬来爬去,伤口早就染上了粪便,一定挺不过此后的“毒发”。
北虏作战的时候,习惯性地把箭头放在马粪里面搅一搅,这样射出去的箭只即便杀不死敌人,也会让敌人在日后的岁月里面感染而死。所以,许多有经验的老兵,一旦中箭,不仅要赶快拔下箭只,还要掏出匕首将中箭伤口附近的一整块肉全都挖掉,以免日后“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