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尚有一月有余。”湛华道。
季怀想看灯会,却又不好开口直说,只是矜持地点点头,“哦。”
天快擦黑时二人一马终于到了山脚下,此处没有人烟,今晚只能露宿荒野,这还是十几天来他们第一次在野外睡。
不过季怀也不嫌弃,之前发生的种种已经将他大少爷的娇贵脾气给磨得所剩无几,这会儿下马之后,就十分自觉地去捡干木柴。
“别走太远。”湛华在他身后道。
“知道。”季怀摆了摆手,将衣袍下摆绑到腰间,开始捡树枝。
只是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许多树枝都是潮湿的,季怀一路往前,等回过神来转身,周围只剩下密密麻麻掉光了叶子的枯树和林间呼啸的风。
季怀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想喊湛华,但是另一个想法却盘踞在他脑海中阻止了他。
他可以趁机从湛华身边逃走。
荒山野岭,湛华未必能找到他,但一旦被找到他们之前的交易很可能就会作废,湛华不会再相信他,很可能直接就取走他的性命。
就算他没有被找到,自己孤身一人存活下来的机会也很渺小。
怎么算不是个聪明的做法。
但是季怀还是不受控制地继续往前,就算是死——起码也死得别那么窝囊。
怀里抱着的干树枝被他扔到了地上,他刚要开始跑,一道冰冷的声音就从他背后传来,“季怀,你要去哪里?”
季怀浑身一僵。
他转过身来,就见湛华站在离他不足三尺的地方,一双幽深的眸子冷冷盯着他。
季怀扯了扯嘴角,“这里的树枝都是湿的。”
湛华沉默半晌,冲他伸出一只手来,“湿的就不要了,过来。”
季怀垂下眼睛,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就被裹上了之前的那件披风,尚且带着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