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违和施可封当是不在人世了。
“嘶——”
江芹倒抽了口冷气,只觉得太阳穴有些抽痛,随手扶住窗框,身上胡乱披着的外裳簌簌几响,悄然落了下来,堆在脚边。
恰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轻轻地被推开了。
她转头,看见宋延走了进来,脚步很轻,他低着头,一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一手正用勺子轻搅着。抬头的一瞬,目光相交。
“终于醒了?”
宋延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许久后,似惊似喜的神色从那双漆黑眼眸中浮现,他垂下眼,轻笑了一声,笑声分外清朗,将心中繁复情绪换作一句看似平淡的问候。
若他不说“终于”,便能再将心底情绪隐藏得更好一些。
江芹大感意外,意外到脑子空了一瞬,也忘记接话。
心想,这两个月生病卧床不起的究竟是她还是宋延?
他穿着一身罕见的紫衣,衣袖挽起,只以一根木簪簪住半发,下颌上萌出浅浅青色胡渣,比之先前,冷峻的气息中杂了些许暖意,也许因为手里端着一碗粥,多了分烟火气,使他看上去便不那么像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人。
只是,比起她,宋延更像经历过一场大病,初初康愈的人。
这是碗薯丝莲子粥。
盛夏晒成的莲干去了苦芯,浸在蜜水中一天一夜,配着切成细丝的红薯,一同放入锅中熬煮。莲子清香,薯丝糯甜,熬出的粥软糯香绵,入口回甘。
宋延熬的粥便如他这个人一样。
甜得有节有度,恰到好处。
不一会儿,江芹就喝得见了碗底,这是第二碗了,她意犹未尽地舔舔下唇:“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莲子粥!”
“多说无用,不可再添了。”
宋延长睫动了动,削水果的动作骤停,淡淡道:“方才醒转,肠胃何等娇弱,似你这般几大碗下肚,积蓄在腹内反而不好。”
说得也是。
她只好乖乖放下空碗,用手撑着腮,盯着那条长长垂下没曾断的果皮看,却听见他松口说:“若是喜欢,明日再熬便是。还饿就吃些果子糕点,那包是……”
“是什么?”江芹狐疑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