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一回家,就把发现小屋的事炫耀给他爷爷听。
他家里一共六口人——曾祖父、爷爷、阿弥爸、阿弥妈、叔叔、阿弥。阿弥讲给爷爷听,当时又是吃饭(营养液)的时间,自然整个屋的人都知道了。
阿弥他爸再仔细一问,又去找了其他几家的小孩对了一遍,当下就牵着阿弥去找自己老大,阿弥他叔在后面跟着。
阿弥一边嘶溜嘶溜吃着营养液,手被自己老爸的肉手牵着,双腿甩得飞快才不至于摔倒。叔叔清河在后面还会提醒一下:“哥你慢点,你儿子快摔了。”
“他有东西吃才不管会不会摔。”嘴上这么说,阿弥爸一把将阿弥捞到自己肩头坐着。
走到地堡最深处一扇厚重的门前,阿弥心想:“是我爷以前的房间。”
阿弥爸伸手摁了门边一个按钮。“吱”的一声,按钮亮了。阿弥爸恬着脸对按钮说:“老大,是我,塔山啊!有要紧的事!”
“哦。”按钮传来这样一声回答,然后门“啪”地开了。塔山把阿弥放回地面上,依旧牵着阿弥的手,走进去。
里面一个金发的男人,坐在老板椅上,正拿着一只鸡腿在啃。
阿弥闻到香味,看到金发男在吃的东西,眼睛都直了,咽了下口水。
金发男看见阿弥的小动作,呲笑一声,转手从桌上的整鸡上面掰下一根鸡翼,在空中晃了晃,然后入了自己的嘴。阿弥见到,也就舔了舔嘴,拽着裤口袋低下头,没有闹腾。
“说啊,啥事?”
塔山赶紧说道:“是大事!村里几个小孩出去玩,看到附近有人建了座房子出来。我儿子说有村长室这么大,那可能有二十多平米。”阿弥跟着点头。
“上个月不是刚巡过领地嘛,那时没发现?”金发男一边说,一边依旧津津有味地啃自己的整鸡。
清河这时也站出来说:“老大放心,那个方向我们绝对仔细巡过,那栋房子绝对是新建的!”他想了想,又推测道,“老大,你说……会不会是那俩女的建的?”
“那个红头发的女的上次来我们村换水,让阔子和胡老师跟踪她,都被她溜掉了。”塔山激动得手上的肉直晃,“她们,嘿,有能耐得很!”
“有意思!”金发男兴奋地从自己的皮质老板椅上坐起,直接踩到桌面上,站得老高,“备家伙,我们去收点好处!”
塔山和清河都昂首看着自己老大,目光中流露出敬仰。阿弥跟着抬头,不过他看的不是金发男,而是金发男身后那个圆窗。
阿弥心想:“以前爷爷在这个房间的时候,会让我们进来玩,那个玻璃会变颜色。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会变。”没等他想完,就被他爸牵着带出去了。
***
黄昏渐近,褚思蓝终于背着马达回到小屋。
她将马达从背上卸下,小心放在门前。打开门锁,掀了身上衣服就直接趴到床上。
这锁是她前两天捡到的。用精测模式探明结构,画了个钥匙模子出来,李媛就用密金匕首削出两把钥匙。
她没用小车把马达拖回来,因为怕李媛捡的东西太多,下山的时候跟李媛说了声,留给李媛用了。所以她现在很累,超累的,想要直接在床上睡死过去。
埋头躺了十几分钟,褚思蓝从床上起来。现在可没有时间休息呐!要把船赶紧造出来!将衣服重新穿上,将四支营养液放回床底下的箱子里,身上只带五支。激光枪自然也还带在身上,只要离开机甲她基本都是枪不离身的。
褚思蓝离开小屋,反身锁上房门。提着马达又背到身上,除此以外身上还多了一袋东西,里面是各种工具、电线、填料,用来组装船上的电机。
她背着一堆东西,向河边走去。
***
“嘟——嘟——”,泥巴坨村中的喇叭响了。村民们在分拣垃圾的、在缝补衣裳的、在打磨工具的……这时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按住自家到处乱窜的小孩,抬头仰望头顶离自己最近的喇叭。
往时,老村长喜欢用这喇叭读点时讯,传播点生活小妙招,或者偶尔宣布大事。最近那金发男夺了村长的位置,经常因为一些不知所云的事开喇叭“叭叭”地吵,但是村民们依旧保持认真听喇叭的习惯。
“咳咳!”金发男装模作样的声音从喇叭里飘出,“各位村民们请注意,各位村民们请注意哈!请,村子里所有的青壮年男性,现在拿上自己的工具,锤头、锄头、镐子……什么都好,来到地堡出口集合。”
“我带大家出去收韭菜——好话只说一遍,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出来!”喇叭挂掉,“哔——”
男人们便抄起家伙,走出屋门,在地堡的走道上面面相觑,互相从对方眼里读到些惶恐不安。他们知道收韭菜是什么意思——他们有的从小在泥巴坨村长大,有的在聚落或者城池活不下去,被迫来到这座村庄,都是被收韭菜的命,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带他们去收韭菜。
他们心里直打鼓,怕那是危险的事,去了就丢命。但是新村长手里有枪,威力巨大的枪,如果不从怕是活不过今晚。所以男人们还是顺从地出发了,其他的——老人、女人、小孩,都躲进地堡深处。
海阔也在其列,他一脸紧张地找到胡老师:“老师,花花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胡老师一脸严肃地点头,小声回答:“我知道,还是照原样,啥都别说。”
他俩跟踪那女人失败,胡老师心里有些想法,让海阔和自己统一口径,不把女人手里有枪的事说出去,只说他俩把人跟丢了。这下新村长通知出去“收韭菜”,二人各自了解到真实的情况,想到一块去了——那个小屋怕不是那女人和她同伴的实际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