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造反!”吴争坚定地说,“无法代表国、民利益的皇帝,为何不反?”
吴老爹指着吴争道:“妖孽……妖孽!”
吴争昂首道:“国破家亡,若再不改变,如何与鞑子对抗?难道还要将士用圣贤仁义去面对鞑子锋利的屠刀吗?儿子只想让学子们明白,他们日后将为谁而学,为谁效力,为谁而死,为谁而战。待民智一开,区区百万建州人,何足道哉?”
吴老爹是个有学问的人,他其实能听出吴争话中的矛盾之处,也能理解吴争话中想表达的意思。
道理,同样在于变通。
一个时候,讲一个时候的道理,这没有错。
否则,就是认死理!
可吴老爹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一下子又说不出来。
他迟疑着道:“忠一人者,为忠,忠一国者,亦为忠,这并不相悖,你偏激了!”
吴争道:“儿子承认,大多时候,这二者不相悖。可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儿子与叔叔在嘉定城浴血奋战,叔叔为国捐躯,儿子回到绍兴府时,坊间依旧莺歌燕舞。世人麻木,非烈焰猛火惊雷骇浪不能惊醒。都道乱世得用重典,只有如此,方能振聋发馈。”
吴争拜道:“恳请爹爹助儿子一臂之力。”
吴老爹叹息道:“可否改成,忠一人者为忠,忠一国者亦为忠?如此,才不会激起士林的剧烈反弹。”
“不。”吴争道,“若在太平盛世,儿子不反对。我吴家祖辈这番作为,当受世人敬重,儿子绝无诋毁先人的意思。可如今,当让百姓明白,他们不再为那个不把他们当人看的朝廷而战,而是为他们自己的利益而战。”
吴老爹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他沉声问道:“你可知道,若依照你的意思教授学子,有一天,你自己也将成为学子们反对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