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襄一本正经地道:“虽说坊间谣传王爷是惠宗后嗣,王爷却并未借此以宗亲自居,已为天下人赞赏、认同,更可贵的是,王爷先人,数代尽心守护惠宗后人,忠义之心,唯天可表……王爷乃忠义之后,天下谁人敢说王爷出身不高贵?”
吴争瞠目结舌,自己的出身,竟还能这般解读?
这读书人的嘴,太能了。
冒襄道:“永历虽有大义在身,可强臣弱君,手中并无一丝可与王爷逐鹿的本钱……。”
“本王想问,义兴朝已有天子,你,是在劝孤篡位自立吗?”吴争冷冷地问道。
冒襄丝毫不为吴争声调中的冷所动,他坦然道:“王爷想来比臣更清楚,义兴朝天子,处境怕是与永历并无二致。”
“你说得对。”吴争竟点点头道,“不过正如你所言,只要本王愿意,定可成就不世伟业……可本王想问的是,孤不愿意呢?”
这下冒襄惊愕起来,这世道还有不愿意君临天下之人?
“你说你未醉,本王给你说话的权力,但既然不是醉话,你在本王面前所说的一切,将是你获罪的理由,因为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在酒肆可以狂言时政的白衣读书人。”吴争淡淡说道,“不教而诛是为虐,孤问你三个问题。”
冒襄额头有汗珠子落下。
“义兴朝天子再弱,也有不少忠于宗室之人,一旦本王废君自立,义兴朝必起内乱,到时内战一起,无力北伐,孤岂不成了民族罪人?何解?此为其一。”
“永历朝远在西隅,相较于大西军三十余万人而言,孤的北伐军才二十万,一旦孤篡位自立,永历帝自然不甘雌伏,必起兵讨伐,到时孤便是两面受敌。何解?此为其二。”
“南海延平郡王郑森,名份上隶属永历,虽说历来听调不听宣,但出于本王水师在海上对郑家水师的威胁,一旦孤废君自立,其必与永历帝站在一起,孤便要面对三面受敌。何解?”